“公子!该用晚饭了!”小众敲敲门。.

    “端到这屋来吧。”江流风手中端详着那条链子。如今局势愈发扑朔迷离,义父亲自在暗中调查传言之事,千机阁中他做的关于江涟的资料都快被人翻烂了,这种关头,他也犹疑了,是见还是不见呢?

    这屋中的摆设与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叫阿覃定期的打扫,内心希望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这里从未变过。

    “公子,那女子又来了!”

    “快!叫进来!”江流风眼底泻出一丝期待。

    这次女子穿了一件比上次干净些的衣服,破损的地方都针脚工整的补了补丁,头发也比上一次收拾的好一些。

    “小姐,请进!”小众虽不明白为何公子会叫一个乞丐般的女子进屋,但也礼貌待之。

    “小众,再添副碗筷!”

    “不必了,江公子!我只是传几句话。”

    “小众,你也下去吃饭吧。”

    小众知道这是公子有话要说,应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不知这次姑娘带来的是什么话?”

    “是这样,那人让我向公子打听一些事情,希望公子据实相告。”

    “呵呵,据实相告?让你传话的人连人影都不见,就要求我据实相告?好天真的要求!”江流风嘲讽的笑着。

    “如此,公子是不会说了?”

    “说!那得看对着谁了。你告诉她,今日子时牡丹园老地方见!”

    “既如此,那告辞!”女子起身开门。

    “对了,还有一句,世道艰险,让她一切小心!”

    “多谢公子提醒!”

    还是想着有些话见面说比较放心,他也想看看如今的涟儿是什么样的,克制着自己不去查她住在何处,给她自己的空间。这诡谲的世事总是转瞬风云变幻,她以后要面对的将更加艰难。如今义父亲自去查,他那条线的消息根本不会传回玲珑阁,进展到何种地步他也不能确定,涟儿还是不要现身为好。

    “姐姐,我随你一起去啊?”

    “不用了,小尾巴,天这么冷,你在家吧。”金珂系上披风。

    “是谁这么会选时间,子时是最冷的时候,地面都要结冰呢。”小尾巴前后跟着,一脸担心。

    “放心吧,我穿得这么厚,而且那是个与我很要好的人,没有危险,啊。”

    “唔,那你小心,路上滑。”小尾巴站在门口叮嘱。

    “好了,知道了,真是个啰嗦的小鬼头。快进去吧!我走了!”金珂揉揉他的头,将手中的灯笼递过去,“快关上门会屋里去!冷!”

    看着小尾巴将门关好,将一院子的光都掩住。她才快步走开。

    子时未到,地表的温度已经开始下降。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削,江涟本以为走走会让身子捂暖一点,谁知道风反将身上的衣服吹了个透。真是想念羽绒服啊!拽紧披风跃上了房顶。

    远远看见那牡丹园中一簇火光微动,看位置就是那亭子附近。金珂收了步子下地,顺着石板小路走过去。

    火堆旁并无人影,倒是不远不近的烤着两坛酒。

    呵呵!金珂弯腰在花池边上抓把雪,团巴团巴朝亭子顶上扔去。

    “哇!这、好冰啊!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学会送人这冷冰冰的东西了?”江流风说着落在火堆边上。

    “流风哥哥近来可好?”金珂眼角湿润,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脸庞瘦削,身上多了几分冷气,再也不是那个温润的书生了!

    江流风勾唇一笑:“自然很好,你没听江湖上关于我的传闻吗?现在我可坐着玲珑阁的第二把交椅!”言语里仿佛真的威风无比。

    “那就好,好男儿志在四方,流风哥哥将来必有一番大业!”金珂哈哈手蹲下身烤火。

    江流风垂眸看着蹲着的女子,她梳着大街小巷流行的女式发髻,穿着素净的衣袍,脸上的眉眼多了几分沧桑,整个人更显沉稳。这是在琉璃阁中从未有过的生疏感!

    “涟儿,你、几时回来的?”

    “有四五日了吧,就是叫人送东西过去回来的。”

    “那你为何不直接回家?”江流风忍不住问了出来。

    “家?”金珂抬眸看着他,“流风哥哥,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那个在你羽翼之下的天真丫头?”

    “涟儿”江流风轻唤一声,“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恩怨也不是你我结下的。我们当年都太小了,怎么会料想得到别有用心之人一直抓着不放?那些年还要多谢你一直照顾我。”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在外东躲西藏?”

    “流风哥哥,我不是一个人,将这件事办完,我还要回到那人身边。只是出来一阵子而已。”

    江流风想问问那人是谁,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将地上烤温的酒递给她,“喝点暖暖身子。你想要知道什么?”

    “流风哥哥,你了解晏智渊这个人么?”

    “他不是当朝三王爷?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他抓走了我一个重要的朋友,以此来要挟我单独前往。我不知道他这人做事什么风格,一时间还没想好对策。”

    “照这么说,他已经查到你的头上了,真是够快啊!他来过几次玲珑阁找我,因着他救过你一次,我便以礼待之。他多次试探我的态度是否跟玲珑阁一致,对元陵之事知道多少,都被我一一化解。此人阴狠狡诈,常用纨绔之态麻痹外人的耳目。

    他母亲被大王爷之母所害,他十多岁便亲手为那女子送上了一条白绫。不过他一直都不怎么掺和朝政,怎么会找到你?如果不是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还是不要跟他交手。涟儿,这可能是他的阴谋,他与大王爷不和,也知道大王爷一直在调查元陵的事,他先下手也可能是用来压制大王爷,这样的状况你是最危险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招惹。”

    “可是那个朋友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救她回去!”金珂语气坚定。

    “涟儿,什么人值得你去以身试险?你才在外面呆了不足一年,不要轻易被人骗了呀!”江流风苦口婆心,他内心觉得她一定是被人欺骗了。

    “流风哥哥,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我是遇见过想要我性命的坏人,但也交到一些真心的朋友,他们待我很好。流风哥哥,那花江海去哪儿了?花珞微一直也没回来吗?”

    “他应该是亲自去查了,最近各种风声窜起,大王爷嫌玲珑阁太慢,也或者是有些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那边的消息都没有传回到阁内。花珞微,应该还在往生宅,几个月前曾传消息回来说已与燕青松商量好,可以安排义父来见面。想必也是义父安插在燕前辈身边的棋子。对了,你是不是从离树镇回来的?”

    “我在离树镇待过,但这次不是从那里直接来的。流风哥哥,你能不能明日把三王爷和大王爷的信息给我一份?我想多了解一下他们。”

    “可以,我找人给你送去?”

    “不用,我明日酉时去琉璃阁拿。”

    江流风的眼神黯了一下,她没想告诉自己她的落脚处,“那好,我等你!”

    “哥哥回去吧,夜深更冷了,多注意身体啊!我先走了!”

    “涟儿!真的不打算回去了?”江流风唤住金珂。

    “流风哥哥,此时风声鹤唳,不是回去的时候,等日后吧。我现在叫金珂,再叫涟儿也容易牵起事端。我走了!”金珂撩起裙角转身离开。

    江流风仰头饮尽坛中的酒,心中泛起难言的苦涩,她对自己如此疏离冷漠,她是有了更值得牵挂的人吧?

    同处一个城中,咫尺的距离却如相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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