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梵呗静,水月影俱沉。.shung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许尘侵。岁晚忆曾游处,犹记半竿斜照,一抹映疏林。绝顶茅庵里,庞衲正孤吟。

    中天驿,小孤山。

    中天驿北临洛丘城,南挨十花镇,西为商阳陵,东则是汪洋大海。处于北向南的过渡地带。入了这小孤山地域,芳草青翠柏木正盛,真好似是得了这山上灵云寺的无量佛泽护佑。

    燕青松站在山门口,仰望小孤山。

    “东看太师椅、南望一支笔、西观似悬钟、北眺啸天龙”正是它的最佳写照,区区七八十米的高度却独成一座山峰,奇险峻秀,宋朝曾在上面设立烽火台和炮台,在山下隐约可见一些旧墙堡垒。

    石阶环山盘旋而上,层层叠叠,弯弯曲曲。阶两旁一路绿树怪石相映,古木抱云衣直入苍穹。

    真是不负一个“孤”字啊!

    “施主,请问您上山何事啊?”半山腰燕青松被一小和尚拦住。

    “阿弥陀佛。”燕青松先双手合十吟一句佛谒,“师傅,我几经打听说山上寺庙主持是云秀大师?”

    “正是,不过恐怕施主要失望了,主持两日前已下山做法事,需四五日才能回。”

    燕青松长叹一声,面上有失落之色,“不瞒师傅,数月前,我与大师有一面佛缘。家中内人久病不能医,早已脱失了人形。我日日奔走寻访各种治疗汤剂与方术,皆不见起色。是大师不吝繁杂之功,为内人熬汤制药,外又送一册《静心经》修心养性,这才换得内人又恢复正形。

    大师佛法无边,胸中无量佛济世天地,不肯收下酬劳,只留下一个名字而已。内人与我皆犹如新生,心中一直惦念大师。经我多方打听,才知大师佛殿在此处,辗转月余方来到这里。只是想着来尽点微薄之力,添些香油钱,并未奢求再见大师。”

    小和尚看他父言辞恳切,又一身粗布衣裳,当下便信了几分,“那施主上去吧。山门酉时关闭,施主千万斟酌好时间。”

    “多谢师傅!多谢师傅!”燕青松连连道谢。

    “快去吧,还有上千阶呢。”

    “哎!”

    燕青松继续向上走,想来这和尚便是看守星落的人之一。半山腰就设下障碍,那山顶也不可小瞧了。

    “真是累死老汉啦!”见四下无人,燕青松嘟囔一句,若是夜里几个起落不就上来了,他们偏嘱咐自己白日上山,故意要我走断腿啊。

    “老伯,是从山下来?”

    燕青松睨那人一眼,看着是个有为青年,长得机机灵灵的,怎么问出这般蠢的问题。不是从山下来远是从天上来啊?

    那青年见他不做声,当即笑着又道:“老伯有所不知,我是这山上的船家,在此揽些客人。”

    “船家?”燕青松一路行来没见什么溪瀑,哪里用得上船家?

    “是啊,看来老伯是从南山门上来的,故没有看见北侧悬崖之下的大河。”

    “大河?”燕青松在脑中回忆,这山路是盘看山体而上……但树木皆将石阶小道掩住,北方是不是大河还真是看不见。“年轻人,那大河在悬崖之下,你怎么将人送上山顶啊?”

    “我们有些装置,可在人身系上绳索,须臾便可将人送上山顶,且那悬崖奇景任谁看了没有不称奇观仙葩的。”

    “哦?那待我到了山过这等稀奇玩意儿,还能比轻功利害?

    “那晚生在梳妆亭等着老伯。”

    “梳妆亭?”他怎么知道在哪儿?

    “老伯放心,这山顶方圆十里,越往上越小,顶上除了庙宇一片,剩下的就是几处茅屋,过了御诗碑便能看到独一份的四角小亭。很好找的。”

    “那便好了。行!我老汉就先往上去喽。”燕青松掸掸衣服接着爬石阶。

    青年身侧多出个女子,青衫罗裙,柳叶眉下一双含水秋瞳,“师兄,你确定这个是师父的故人?”

    “错不了,师父屋中的画像你我都见了不下百十次,除了发色不同,脸上的哪里不是一模一样?”

    “我就怕我们冒失给了师父希望,到时候不是她不又得伤心了。”

    “师妹,师父得到的消息来自玲珑阁,她心中早已有数此人何时到来。我俩只不过是防着那人的手下阻拦而已,我们给的信息根本不会令师父难过。傻丫头!”青年揉揉女子的头。

    “那好吧,咱们下山去镇上打酒去吧。”女子把自己的脑袋从他手中抢救过来。

    “走吧。好好买些吃食,准备迎接客人。”

    两人蹦蹦跳跳下山去了。

    灵云寺。

    看来就是山顶了,燕青松一改往昔的顽童模样,谨慎地看了四周,并无多少善男信女。

    “施主,请!”门口的小沙弥迎上来。

    “阿弥陀佛。多谢!”燕青松随着小沙弥进去。

    这寺院中没有参天古树,只是种了大团大团的毛竹,葱葱郁郁长势肆意。许是因为立在山巅,空气冷了几分。

    寺院中央依然是雕了浮屠祥方的巨大香炉鼎,香烟袅袅不绝,飘飘然扬上青天入了白云间。供拜谒的佛堂只有三处,主殿供的是药王菩萨,两处偏殿分别供奉着龙王和文殊菩萨,至于那月老似的均不在列。

    “守门师兄说施主是感念主持救济,那来拜谢药王菩萨吧。”

    “请!”燕青松心中惊疑,那守门和尚竟已将信息传到,幸好自己多了进庙一举,若是直接绕过这茬,此时估计已被发现。

    燕青松上前虔诚跪拜,这小孤山灵云寺比那老秃驴的离相寺正经多了,老秃驴取名离相寺时早就打好挂羊头卖狗肉的主意了吧。

    这一跪就到了午时三刻,僧人见他虔诚,便请他到后殿斋堂与众僧人共食晚斋。

    僧人粥食极为清淡简单,两个青菜配一碗白粥,吃得燕青松嘴涩腹绞的,要是配点儿酒也能吃得舒坦些啊。这些僧人真是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燕青松打量着四周,连点儿油水都闻不见,一屋子乌泱决的青菜萝卜味。

    唉!

    “施主,我们要清扫斋堂了。”

    “哦,哦,马上马上!”燕青松捧着碗一口气喝尽碗中的粥,歉意的笑笑。

    “施主,今日山门已关,您只能明日下山了。”先前带他来的小沙弥又出现在他面前。

    燕青松佯装大惊失色,“怎么如此之快?我才觉得在菩萨面前刚诵了一小段,就到了酉时?”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酉时,不过施主半个时辰内是走不到山门口的,所以还是等明日吧。”

    “那……我今晚住在何处呢?”燕青松压抑住心中的小雀跃。

    “施主放心,寺里有专门为香客提供的住处。”

    “那有劳了,我想再去诵念经书一段。”

    “这边请!”小沙弥带路引着他去了药王殿。

    殿内已点上蜡烛,烛影晃动中,药王的泥塑胎身也多了几分白日里没有的威严,慈悲的嘴角勾起怜悯的微笑,这就是悲天悯人的圣人啊!燕青松跪下,今日可苦了自己的两条腿了。

    “半个时辰后,我来带施主去住处。”

    “多谢小师傅!”燕青松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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