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北下得马车,来不及整理压皱的衣服,跑到门口揪着一个门卫,“三王爷来没来?”

    “回八王爷,半个时辰前已经到了。.”门卫一脸懵圈。

    “好嘞。”他也不让自己一溜烟冲进去了。

    两个门卫面面相觑,这个八王爷今日有些亢奋呢。

    章庆之正要开门,看见晏小北正急匆匆赶来,一脸疑惑,“八王爷?”

    “啊,庆之,大哥呢?”

    “屋里呢。你急里忙慌的干什么?”章庆之一把拉住要往里闯的晏小北。

    “拉我干什么?!”晏小北一脸不耐。

    “来,我先给你说道说道。”章庆之把他拉到一边去。

    “啊,说!”

    “前几天你是不是同五王爷一起去给三王爷求情?”

    “是啊,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父亲也不吃我和五哥那套啊,没起到什么作用。”

    章庆之摆手,“但是里面那位爷可不这么想,正有火要发呢。”

    “那怎么,我今儿还不进去了?”

    “我看不进去比较可靠,你想啊,今日恰逢三王爷带着未来王妃过来,你大哥这心中已经够压抑郁闷了,又碰上你,不得堵太多而崩坏啊。”

    晏小北点点头,“有道理,行,今儿就当我没来过。走了!”他可不想当什么出气筒。

    章庆之看着他走远了,站了片刻才敲门进去。

    白灵站在屋中一脸不知所措,这她都把人要见他的话说了好大会儿,公子咋没个反应,一句话都不说倒是把书页子快捏烂了,到底见还是不见啊?

    “公子,我怎么回他们啊?人一直等着呢。”

    江流风心中极为纠结,一方面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另一方面又怕心中所想落空。

    唉!当真是“心若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啊!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

    “涟儿!”江流风抬头惊呼,她还是这种跋扈性子,还没让她进来呢。

    “是我,流风哥哥。你这位婢女回个话可真难啊。”江涟瞥一眼站在一旁的白灵。

    江流风不想自己的犹豫被她误会到白灵头上,赶紧拉她坐下,开口解释:“不关她的事,是我在犹豫,没给她明确回复。”

    江涟眼睛直视江流风,“看来我这不请自来是自己多情了,流风哥哥并不想见我。”

    “涟儿,你走的可真是快。”晏智渊在门口埋怨一句,跨过门槛冲江流风拱手,“流风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江流风起身相迎,“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爷快请坐!”

    “诶?流风兄见外。你我在洛丘城时已结下深厚情谊,自不必讲这些的。况且您又是涟儿的哥哥,我俩这个事情没第一时间告诉您已经让我觉得失礼。”

    “王爷这话可折煞流风了……”

    “哐”

    江涟把头饰粗暴的放在桌子,一脸怒意。

    “涟儿?”

    “涟儿,你这是做什么?”江流风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可任性。

    江涟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晏智渊,请您带着您的人先移步到院中,好吗?还有这位白姑娘,也劳驾你回避一下,成吗?”

    “你要干什么?”江流风面有急色。

    “我能干什么,只是想与哥哥好好叙叙话。这头饰太重了,我怕一会儿动作太大,甩坏了它,不如先取下来保险些。”江涟快速的咧一下嘴,展现出一个完美的假笑。

    “无妨,流风兄,那你们先叙。”晏智渊大度的起身出去了。

    白灵也只好出去并为二人关上了门。

    “你不想看见我?”江涟咄咄逼人。

    江流风赶紧赔个笑脸,“怎么会?我就让她去请你们呢。”

    “请我们?流风哥哥几时也学会了口不对心,这大王府真是强大啊。一个人短短数月就面目全非了。”江涟语带嘲讽,她在怨。

    江流风岂会听不出她话里有话,只是惊讶她跌宕的情绪起伏,“涟儿,发生了何事?我错过了什么?你是被迫才答应他的?”

    “……没有,这是我与他合作的一部分。”江涟镇定一下情绪。

    “可是那一位怎么办?”江流风心疼的问道,“你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呢?”

    江涟一怔,原来连流风哥哥都知道宁殊的存在,她抑制住内心的酸楚,“我跟他……一开始就是错误,早预想了会有这一天。现在不过是早来了而已。”

    江流风抓住她的胳膊,他怎会看不出她神情之中的痛苦,“涟儿,非要走这条路吗?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可寻了?”

    “呵呵!”江涟苦涩一笑,“我一介女流,不靠着尚有些姿色的年纪为自己找个可靠人家,难不成真要整日东躲西藏熬到年老色衰依旧被人一刀毙命?流风哥哥,换种活法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至少我现在还能为自己选择一个好的归宿。”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该质问你,我自己眼下的处境如同废人。”

    江涟垂着眸子,试探问道,“那位白姑娘是怎么回事?我听说燕青松也在晏南城?”

    “看来这几位王爷都忙得很啊。白灵是燕前辈送过来的,他怕我没有使唤顺手的人。她是我母亲收养的女儿。”

    “什么?!你母亲?”江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双亲不是早就过世了?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很远的地方生活着,她……还在世。”

    看他欲言又止,江涟宽慰他:“这是好事,你去看过没有?”

    “我还……不想见她。”

    “为什么?”江涟不解,她这两世都没有双亲陪伴,但若是知道有一个在世,说什么也要第一时间去见面的。

    江流风只是长叹一声,并没有说话。

    他不知如何描述自己内心的纠结和担忧,不知道自己见了之后会不会说出锥心之言,他怕自己压不住怨恨,又怕她对自己失望。在他儿时仅存的记忆中,母亲是一位略带忧愁的美丽女子,她时常将厚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她说自己遭遇的一定不会让他再遇上。可是,现在自己这副模样还是她期望的吗?

    “你怨恨她?”

    “不是!”他脱口而出。他似是心中有所悟,自己一直以为是怨恨,可并不是啊,是怯懦啊!

    “你觉得她不喜欢你了?还是她又嫁了人家?”江涟继续逼问。她心中有气的,何时江流风变得这般吞吐不明犹豫不决了。

    “都不是的,涟儿,我……”

    “你怕什么呢?那是你的亲生母亲!没有母亲不疼爱自己孩子、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她孤身一人远在天涯,这些年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啊?是你啊,你忍受的孤独无助她一丝也不比你少的!”

    “可是我……,我心中有诸多顾忌,再加上现在她也被晏奇渊的人盯着,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怎么回事?怎么会跟晏奇渊有关?”江涟心中震惊,晏奇渊已经把路都堵死了?

    “唉!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断说。”

    江流风看一眼江涟,“好。我母亲当年因父亲意外之死心中郁结导致神智出了问题,花江海也就是我义父为了让她有所好转将她带到他处,为应付叶家的追究伪造了尸体,我也被告知双亲俱已失去,到了玲珑阁安家。

    母亲渐有好转,却不巧被当今主上无意撞见起了色心,义父只好又为母亲另外寻找庇护之处,躲避追捕。那几年玲珑阁初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被晏奇渊和章庆之盯上,竟挖出了我母亲一事。义父无法只得受其胁迫,成为他的手下。

    这一晃就是三四年过去了,如今晏奇渊越来越不把玲珑阁当回事儿,屡次提些过分要求还安插自己的人进去,义父忍无可忍,才决定与几位前辈联手反抗,同时也救出母亲。只是晏奇渊曰渐强大,这事怕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

    江涟捋一捋,沉吟片刻方道:“原来这种如此曲折,流风哥哥,是我想得简单了。”

    “不过,义父和燕前辈同时着手此事,相信会加快不少进度。”江流风停顿一下,“涟儿,你真的决定要嫁给他?”

    江涟扬起一个明媚的笑,“那是自然,哥哥也看到了,他对我百依百顺。放心吧!”

    “嗯,你开心就好。”江流风清清浅浅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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