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涟夜里睡得极轻,由于这夫妻二人与他们仅用一个竹帘隔着,她也不好乱动,扰了人家休息也不好。.biquge

    醒的时候就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破洞,月光照得它们像一个个星子在闪烁。

    没有风沙的夜晚比晏南城的夜里还静,静到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能看到老鼠在地上溜来溜去。

    真怕它们会跑到自己的身上。她绷着全身的劲翻了个身,整个后背板得发麻。

    唉!

    那个自己放弃的一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跟自己融为一体,说是能帮助自己,什么时候出手啊不会又是生死关头才出手吧……

    晏南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晏三儿有没有加快进程,他老爹是不是还在做死求长生……

    也不知是何时辰,江涟终于经受不住忧虑的重重负荷,昏昏沉沉睡去。

    而躺在一旁边的铁辛年却在同时睁开了双眼,疑惑的望着漆黑。他并没有很慌张,因为他一扭头看到了江涟,正在一旁安睡。

    这至少说明他们都活着,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幸事。

    看来他们遇见了好人,这沙漠中也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嚓!”

    隔壁亮起了灯,铁辛年连忙闭上眼睛佯装仍昏迷不醒,不过这肚子有点儿饿啊。

    “柱子,柱子,快醒醒,该去集市了!”女人推搡着旁边打着微鼾的男人,小声叫着。

    “恩?”男人睁开惺忪的睡眼,“啊,什么时辰了?”一边打吹欠一边往身上套衣服。

    “你小点儿动静,别把人家吵醒了!”

    “吵醒怕什么?不醒我一会儿还得叫醒他呢。”男人戴上帽子,丝毫不以为意。

    “你把他叫醒干什么?他们才第一天,你信任过头了吧?”女人面色不善。

    “你放心,有一个还躺在屋里的不是?怕什么?快去帮我把袋子准备好!”男人拍拍女人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担心。

    女人出去了。男人执着油灯掀开竹帘到江涟这边,把油灯放在桌上,拍拍江涟的胳膊,“兄弟,醒醒!”

    铁辛年半眯着一只眼睛偷偷看去,是一个中年男子。这外边天还是黑的,起这么早要做什么?

    男人看江涟睡得很沉,叹口气拿起油灯就打算出去。既然叫不醒,那就不让他去了。

    手刚放到门把手,江涟翻个身掉在了地上。

    “哎哟!嘶……”她睁着迷茫的眼神扶着方桌站起来,这大坑摔人好疼啊。

    “你醒了?没摔疼吧?”

    江涟听到声音赶紧收回揉腰的手,转过身哑着嗓子开口:“啊,没事。大哥,到上集的时间了吗?”

    “是啊,我想着你要实在比较困就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男人返身看着江涟。

    “诶?生前何须多睡,死后自会长眠!我答应过大哥,一定要办到的。”江涟一拍胸脯,豪情万丈的。

    男人也被她的一番话逗乐了,“那好,咱们一起,走,我让老婆子给你找件大衣披上,三更天正冷呢。”

    “哎。”江涟双手搓搓脸跟着他到院子里去了。

    铁辛年感觉到屋中又重新恢复了黑暗,他慢慢睁开眼睛。听刚才的话音,江涟是要随着那男子一起到集市上去,这说明此处有驿站,是一个能在地图上显现的村镇!

    一般在沙漠中能聚合的有市集,说明此处离沙漠边缘很近,有往来的商队,已经有贸易的产生,那相信他们很快能重新上路。

    “兄弟,这件衣服有些破旧,你先试试看合不合身?”女人拿来一件有着大翻毛领的大衣。

    江涟接过来披上,“合身的,多谢大姐。大哥,我需要做点什么?”

    男人已经将装好三块肉,正在将布袋套在第四扇上,头也没回的说:“帮我把骆驼牵过来,往上装吧。”

    江涟依言去将骆驼牵过来,搬起地上的一个袋子就要往驼背上放,谁知才抬起没多高被一个拉力拽回了地上,“呯”一声,布袋子又摔回了地上。

    江涟有些难堪,虽说自己是个女人,但也没有这么弱啊,一扇肉不过三四十斤而已,咬咬牙还是搬得起的呀。

    男人装好了最后一扇肉,下放到地上。正拿着一根绳子将它与另一袋系在一起。

    江涟一拍脑袋,怪不得被拽回地上,这是两袋要起扛啊。自己这个身板也是够呛得勒,这可如何是好?信誓旦旦说要来帮忙,结果净被打脸了?

    “很重的吧?忘了说了,这得两袋子一起装。来!你搬那头,我搬这头。”男人指挥着,两人配合着把两个袋子搭上了驼背。

    “这样一左一右,能多放东西,骆驼也受力均衡一些。”

    “哦。”江涟心中还是感激的,没被嫌弃就好。

    女人走出来招呼两人,“装好了快过来洗手吃饭吧。”

    “来了!”男人应一声,对着江涟问道:“兄弟怎么称呼呢?”

    “哦,叫我小江就行,我家乡的人都这么叫我。”江涟跟在他身后回答。

    “行,我叫赵柱子,叫我柱子哥就行。”男人进屋打了盆热水端出来,两人蹲着洗了把脸。

    灶台上盛着两大碗糊糊,小方桌上两小碟咸肉,七八个黑黑的饼子。

    江涟也不多做客气,在赵柱子对面坐下,“辛苦大姐。往日大哥赶集大姐都得早起为大哥准备早饭啊?”

    “小兄弟你不知道,这样的时候一年也没有二十回,这是托你们的福,我们家也能去赶个早集。”女人拿了半块饼子,掰着吃了起来。

    “是啊,这沙漠里虽说动物繁多,但皆为剧毒之物,要么就是飞禽,没什么东西可打的。多数时候只能从鹰嘴里抢些过来,都少得可怜,都留下自家吃了。”赵柱子也边吃边聊着,沧桑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江涟心中感叹他们生存的不易,连掉在桌上的碎饼渣子都连忙捡起来吃掉。在这样的环境下,浪费粮食简直是罪大恶极。

    “路上小心啊!”女人执着油灯站在门口嘱咐。

    “知道了!回去吧,把门拴好!”赵柱子转身挥挥手,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

    “回吧,大姐!”江涟也喊了一嗓子。

    她拎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透过玻璃罩子散发出来,灯本身就不算太亮,在这宽阔之地经过衰减之后更是微乎其微。但它也自有自己的力量,如同海港边的灯塔,为漂洋在海上的人照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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