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可是宁殊宁公子?请留步!”

    宁殊刚从三王府出来走了不过百十步,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看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biquge

    “有何事?”

    “宁公子,天龙寺主持有请。”

    宁殊脸上的笑意消失,他竟然主动来找自己了,不觉得太晚了吗?

    少年没听到宁殊的回应,忙又补充道:“辛苦公子一定要随我走一趟,不然……我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说什么?”宁殊眯着眼睛又问了一遍。

    “公子就随我去吧,该来的终归躲不开,早晚都要面对。”

    “你是他的什么人?”

    “只是天龙寺中新押进去的犯人,因无人赎回,可能会成为替死鬼。”

    “好,带路。”

    宁殊心中微叹,自己总是不想伤及无辜,而自己的父亲却总是滥杀无辜。

    天龙寺威严的大门出现在眼前,这一次会有个结果出来吧?

    少年敲敲门,一把推开,“公子请进!稍等片刻。”

    宁殊点点头,走了进去。

    屋中的人正闭目打坐,口中念念有词,俨然一副正经和尚的模样。

    宁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明明叫人去找了自己,偏偏又做出道貌岸然的姿态。

    是想骗谁呢?

    宁殊径自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怡然的品尝起来。

    不经意的扫到墙上的画,眼神黯淡下来。是故意挂上去的吧?有什么意义呢?

    念经的声音停住,打坐的人睁开眼睛,“你来了?”

    “不是你让人找我的吗?说吧,我赶时间。”宁殊弹弹手指甲,一脸的漫不经心。

    “宁儿,我……”

    “宁儿也是你配叫的?!”宁殊冷冷打断他,“你我实在生分,不如你称我宁公子?”

    打坐的人如遭雷击,脸上满是悔恨和痛苦,身子一下委顿不少,嘴唇颤抖着望向宁殊,“宁儿,你可知为何老爷子一直如此叫你?”

    宁殊瞥他一眼,默不作声。

    “唉!”那人长叹一声,“是因为他想着有朝一日能有人亲口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儿是因着你本名叫做经小宁……”

    “你不要胡乱编排!我自小姓宁,在宁家长大,不曾听过什么经小宁,我也不、想、认。”宁殊厉声纠正道。

    他早在十花镇的时候便已做好决定,既然十几年来查无此人,那就此生都不要再出现了。

    “可那是你母亲取给你的名字,她那么喜欢一声连一声的唤着'小宁,小宁',她视你为心头肉……”

    宁殊欺身到他跟前,目眦欲裂,“经万年,你还有什么脸提我的母亲?你的心不会痛吗?她是因为什么死的,啊?”

    经万年从宁殊眼睛里看到愤怒和浓烈的恨,忍不住抬手掩面,“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他答应我放过我的妻儿老小,他答应我的,我那么信他……,宁儿,宁儿,是他、是晏济生骗了我!是他害死你母亲!”

    “经万年!”宁殊失望的看着他,退后几步,“我母亲真傻,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无耻小人!”

    “宁儿……”

    “都真相大白了你还在往别人身上推,你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权力很诱人很重要是不是?你要出人头地是不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出人头地换来的也只是骂名!”宁殊顿住,缓缓过于激烈的情绪,“你想抱着权势不放,那就抱着好了,别再来招惹我了。”

    “宁儿,你母亲希望我们父子相认的,她……”

    “我母亲早已经死了,她的希望也早已经死了,你不必再绑着她不放。还是说,你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要接受一个儿子?呵呵……”宁殊嘲弄的笑着,说了半天,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没想认自己啊。

    “不是的,我原本想等晏济生归天之后,去十花镇守着你的。可是没想到你也牵扯进了晏家的争夺战中,宁儿,你不要再插手了。等晏济生一死,我就为你母亲报仇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十花镇,照顾宁老爷子,看着你成家立业……”

    宁殊被他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他听出来了,今天他是来劝自己不要帮晏智渊的。什么父亲母亲,不过是包裹着毒箭的糖衣罢了。

    心沉沉落下去,亏得自己还以为是亲情是血缘。

    “啧,”宁殊摇摇头,嘲笑自己一句:“是我太天真了!”

    经万年看他神情知他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宁儿,我不是任何人的说客,我与晏奇渊合作也只是为了报仇,不想让你牵扯进来,是因为晏智渊真的没有胜算,必败的一方你根本得不到什么。到时候还要被追究责任……”

    “说完了吗?”宁殊腾地起身,他一句也不想听,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你报你的仇,我做我的事。真的被追究责任也连累不到你头上,这个我绝对保证。告辞!”语毕,宁殊摔门而去。

    “宁儿!宁儿!”经万年追出来。

    宁殊装做没听见,大步走出了天龙寺,一头扎进闹哄哄的街道中。

    各色的吆喝叫卖声、琳琅满目的小商品、色彩斑斓的丝绸缎带、满面春风的行人、热气腾腾的鲜活,一一掠过,吵嚷着、欢笑着,人世间值得流连的盛景都在这小小的街道中。

    宁殊走得累了,见路边刚好一个茶馆,转身拐了进去。

    堂内人不是太多,台上说书先生正在滔滔不绝。

    宁殊招呼小二上了壶茶外加两份糕点,一边喝着茶一边略略扫过在座的客人,多为一些跑脚力的,都目不斜视的盯着说书先生。

    宁殊也瞟了一眼听上一耳朵,讲得不过是些坊间编造的寻常段子,没什么吸引人之处。

    “啪!”

    嗯,倒是这惊堂木拍得挺响!

    “咱们书接上回,话说八年前轰动四城的郦家惨案如今有个眉目,刽子手浮出水面……”

    宁殊拧了眉,这说书先生也来赶巧?

    放下茶钱,起身走了出去。

    他还不信,今日还绕不过这个人去!回秋茗居总不会有人再提。

    先去敲了燕青松的门,没人应,那应该是没在屋里。

    宁殊回到自己房里,抱着缩小版的江涟,半躺在床上神游。

    晏智渊到北漠没有?

    她还好吧?

    铁辛年好像在北漠也算得上皇亲国戚,应该能护着她的周全。但愿她没有冲动行事,安安生生的在北漠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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