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我有三把遮天刀 >第十章 大医子吟(上)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biquge target="_nk"></a>

    清晨五时,青城有雨,秋雨凄凉,却不能影响城门的准时打开。

    一匹白马,三个人。

    白马背着行囊和一个大包裹,大包裹里有被褥毯子,由两张蓑衣盖着。

    据说是那位笑嫣然小姐考虑了一夜才想出的结果。

    林怀信伤的很重,那些死在他刀下的恶徒,以及曾与他交过手的某位道人,还有某位圣人的意志,都在他身上留下了惊人的伤势与剑意。

    只不过那些可怕的伤势与凶险的剑意都被他坚强的意志以及强悍的内力所压制,以至于他两次遇到那位性格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女人遇到危难,都显得那样吝于出手。

    甚至今日清晨,笑嫣然算好时间准备带着林怀信出城,却发现林怀信迟迟未出来,强行推开房门,才发现林怀信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那是身体下意识进行的自我疗伤。

    “明明就在城外数里,为什么你非要带这么多东西,整的跟搬家似的,还有,请问这位姐姐跟的来又是做什么的?”

    清晨的小雨,本就令人烦躁,或许又加上了昨夜自己的美梦,大概算是一种起床气,总之林怀信很不高兴,却不敢生气,只能从鸡蛋里企图挑出鱼刺。

    “什么姐姐?这可是醉音城里琴弹的最好的乐师,我的好蓉儿妹妹,我托她来照顾你,你也得对人家放尊重些。”

    笑嫣然举着一把水墨梅花油纸伞,与林怀信并肩行走在道路上,耳边听着那个男人不耐烦的抱怨,在她耳中却不是聒噪,因为她的脸上时常挂着温柔的笑。

    二人身后则是另一个女子,从那双葱白似点手指看来,必然是位琴师,想来也是醉音城里某位著名的歌姬,然而此刻负责的确实与她职业极其不符的工作——牵马,那匹雪白雪白的马。

    林怀信双手抱在胸前,嘟囔着说道:“你也不怕送羊入虎口。”

    笑嫣然双眼一亮,说道:“我倒把这茬儿给忘了,你以前有一次被骗进窑子里,好在我赶到的及时,才让你得以保住贞洁。”

    林怀信反驳说道:“什么叫被骗?我那是……那是故意被骗,那叫自愿,她们说能封红包的。”

    至于那些陈年往事,笑嫣然有些不愿提起,听了林怀信的解释,她索性不再理会,油纸伞朝林怀信那边微微倾斜。

    那牵马的蓉儿姑娘微微抬高了雨伞,露出那对漂亮的眼睛,弱弱的说了一句:“然姐,我不是虎。”

    ……

    ……

    青城往西有条小溪,溪畔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却没有僧人诵佛,只有一个英俊的美少年带着一个年幼的小书童在此隐居。

    美少年很美,那对漂亮的桃花眼看着朦胧的晨雨笑成了两朵桃花,雨水顺着他漂亮的脸颊流入他的唇角,他站在崖畔,站在雨中,发出一声舒适而悠长的感叹……

    “子吟,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愿意陪他一起淋雨的,自然是常年伴随其身旁的一个小书童,他抬头看着自家公子那个高大的背影,心想,公子大概是世上最有才华的人了。

    “妙哉妙哉,公子果然才华横溢,随口便作得一手好诗。”

    书童不懂,但知道一旦遇到自己不懂的诗,那一定就是公子所作。

    “你懂个屁,瞎拍马屁。”

    那公子站与崖畔,拂袖面对清雨,眼望着苍穹,带给书童的永远只有一个远大而宏伟的背影。

    书童幽怨的看了眼自家公子,但心底是真的崇拜公子,连骂人都骂的如此押韵,不愧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

    只是今日没有朝阳,苍穹也被那一片朦胧所遮掩,就像是为情所困的书生,站在雨中感慨。

    书童不懂,问:“吟诗便吟诗,又何必要淋这一场雨?要是着凉了可咋办?”

    公子则故作高明,闭眼满脸享受说道:“你懂什么。”

    书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眼现出现一点黑,他擦了擦眼角的雨水,方才看到山下那条小溪,浅浅的小溪长满了芦苇,芦苇丛上有三个小黑点。

    “公子,又有人来求医了。”

    公子站在崖畔,闭眼感悟这秋雨,确是看也未看山下一眼,仿佛并没有听到书童再说什么。

    “我没有作诗的灵感,心情不好,闭门谢客。”

    那书童想了想,说道:“公子,我想起路由先生的讲课。”

    公子问道:“讲的什么?”

    “是一首诗,他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为伊人,在水一方。”

    那公子忽然睁眼,看向山下那条小溪的芦苇丛,楠楠重复他先前都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忽然顿悟,眼睛越来越明亮,他开口说道:“好诗,妙哉妙哉,快快,把我的胡子拿来,家门迎客。”

    离开青城,偏离了官道,向着更西处的高山深处进发,雨不大,却同样让道路泥泞,极为难行,翻过一条长河,越往深山里去,越是寂静,越是美丽,仓松之间,隐有轻烟。

    虽然只是几里路,但却仿佛百里远,大概到了午时,天色也转了晴,求医的三人才见到了一座小院。

    院前有活水围绕,有鸟在枝头欢歌,那片松林也绿的一片新意。

    小院前有座小亭,四周有幔帐,里面有人。

    风起,幔帐掀开一角。

    一位长胡子中年人道人坐于其中,手握拂尘,其外貌英俊,仙风道骨,身旁一个跪坐一个小道童,面容稚嫩,极为可爱。

    秋意渐浓,亭中还有小火炉,可取暖,可煮酒。

    见有人来,那小道童起身,从炉中取出酒壶,倒了四杯酒,朝院外三人鞠了一躬,清了清嗓音,说道:“先生说,来者皆是客,请坐。”

    “先见之明,果真高人呐……”

    林怀信喃喃自语,抢先一步走进了小亭,笑嫣然微微一笑,紧跟其后,蓉儿姑娘回头看了眼那匹白马,心想这白马如此温顺,想来也不会跑,也进了小亭。

    “您便是杨子吟先生吧,听闻最近青城附近来了位医术高超的大妙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怀信重复着这一路上笑嫣然不知重复了多少句的恭维话。

    那中年道人慈祥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下,然后示意三人饮酒。

    三人坐下,同时举杯,笑嫣然率先饮下,随后抢过林怀信手中的酒杯,再一饮而下,有些抱歉的对中年道人说道:“抱歉,他不能喝酒。”

    林怀信无奈,接过笑嫣然递过来的水壶,以水代酒。

    高人自然有高人的心胸,也不会在意客人饮不饮自己的酒,捋了捋长长的胡子,起身,走向屋内。

    三人一愣,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纷纷看向那名小道童。

    小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说道:“先生这是要去准备准备,还请二位姑娘再次等候,不要打扰了先生。”

    他看向林怀信,说道:“先生说,需要看病的是这位少侠,还请随我来。”

    亭台楼榭,青梅泥炉,正坐饮酒,自然透着风雅与不凡。

    在来时的路上,林怀信便曾幻想过那这位名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看到亭中的画面,觉得正应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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