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客栈坐北向南,楼有两层楼,大厅是普通的四合院。在外面看着不大,里面的布局倒是挺广的,房间也不少。二楼都是客房,一楼正对大门的左边是客厅,右边是掌柜室,左右两边的客房房门紧闭,不知道住了人没有。院子里栽了几树桃花,还有一汪种了莲花的水池,有几尾鱼在水下游走。池子的水是活水,不知道水源从何处来。
穿过大厅,便是后院。一样是两层楼。一楼的左边是厨房,一群人在厨房外搓面杀鸡洗菜,忙得不亦乐乎。厨房旁边是一群不明危险的鸡在地上刨土啄食。罗洋洋看了一眼就转身折返,回到大厅,蹲在水池边看池底东游西荡的鱼儿。
“阿泰,阿肆,如果你们觉得闷,想出去玩儿就出去玩儿吧。我今日大概是不会出门了。”
阿肆在罗洋洋身旁蹲下,说:“我跟着小主子。”
阿泰站在一旁双手抱臂:“我要保护少主的安全。”
罗洋洋刚蹲下,水池附近的鱼儿就四散开了,但察觉她没有其它动作,又大摇大摆的游回来了。
罗洋洋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儿问道:“阿泰,你以前去过像醉花楼那样的地方吗?”
“去过。”
“你们剑客都去过?”
“男人嘛,经常在外面跑,但凡手里有点儿钱的有几个没去过?”
罗洋洋低着头问:“那……阿林也去过吗?”
“那倒没有。他那时候还小,大一点儿了又呆在女人都没几个的罗城里,哪儿有机会去啊?”
“哦。”罗洋洋奇怪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刚娶了个美娇娘,也看不上外面的这些风尘女子了吧。”
“嗯。”
罗洋洋看着池塘里蜷缩着的荷叶想,挺好的。
站起身,对二人说:“回去吧。”
踏上楼梯的时候,有一阵悠扬的乐声从背后传来。罗洋洋回过头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是从一楼右边的一间客房里传来的。
“陶笛?”
“是陶埙。”阿泰更正。
悠扬低沉的曲调让人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不知道吹曲人在寄托谁的哀思。罗洋洋静静站在楼梯上听曲,曲毕,才踏着楼梯走回房。
罗洋洋回屋后耐着性子把路上和杨剑首、阿桑管事探讨的内容写下来,再让阿肆把写好的竹条编联成牍。此时也已到了晌午了。
在房间内吃完午饭,罗洋洋看着阿肆道:“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阿肆说:“你不是说今日不出门吗?”
罗洋洋说:“忽然又想出去了。总不能一直躲在客栈里吧。好不容易出一次远门。”
阿肆立即鼓掌响应:“好哇!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罗洋洋看向阿泰,阿泰耸耸肩膀:“我没意见。”
罗洋洋摸摸干透的头发,让阿肆把头发分左右两边从耳后往下编成两条盘发麻花,在中间绑成一个小结,然后戴上帽子遮住。把木屐换成皮靴,套上皮袄,随手拿起长剑,去隔壁房间和杨剑首说出门的事。杨剑首又指了两个剑客跟上,这才让罗洋洋出了门。
此时外面已热闹了起来。店铺并不是很多,路上多是挑担的、牵牛的、牵马的,仗剑行走的。络绎不绝。
罗洋洋出门后朝东街走去,路上有卖小吃的挑夫,也有摆着木架子卖鬼面具的小贩,还有卖皮革、玉器、石头的摊贩。
想到旅途的不便,罗洋洋一直提醒自己只看不买,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买了不少面具、刺绣、玉石、陶碗等看起来精致可爱的小玩意儿,还给自己和跟在身后的四个人都买了一些零嘴吃。
经过一家鞋店,罗洋洋看看他们的鞋子,说道:“要买鞋吗?”
阿肆抱着手里的东西说:“不必了吧。夫人在出门前早就给你准备了好几双鞋子了。保证够你穿回罗城。”
罗洋洋说:“是给你们买。走了一路,鞋子也坏了吧?”
阿泰等人说:“确实该多备两双鞋子。看看吧。”
店小二看到来人,热情的迎上前,说:“各位大爷,想要什么样的鞋子,小店这里应有尽有,都进来看看吧。”
“皮靴、布鞋都有哪些样式,都拿来看看吧。”一剑客说道。
“好嘞!各位客官请先进来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店小二和掌柜的就带了十几种样式的鞋子过来。
“喜欢哪一种尽管挑,如果穿着不合适,小店可以给客官改。客官若是待的时间长,在这订做也可。”
“订做要几日做好?”阿泰问道。
“最多三日便可做好。”掌柜的答道。
“那还行。我订做一双牛皮靴吧。”
“好。小的这就给客官量尺寸。”
阿肆和另外两位剑客也在测量尺寸,试鞋子。
门口传来悠扬的乐声,罗洋洋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挑着陶埙的小贩在边走边吹乐曲。
“你们先试鞋子,我去门口买个陶埙。”
说完便出门赶上小贩,“请稍等一下!你这陶埙怎么卖?”
小贩拿下嘴边的陶埙,对罗洋洋说:“小的六个铜币一个,大的十五个铜币一个。”
挂在扁担架子上的陶埙基本上都是底平上尖,外部成型的形状各异,有的像乌龟、有的像葫芦、有的像牛头、有的像竹筒,更多的呈梨形或卵状。陶埙上多是六个小孔,偶尔也有八个孔的。
罗洋洋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全打包了。摸了摸袖兜的钱,袖兜里只剩十个铜币了。犹豫了一下,把装着金豆子的钱袋子掏出来,从里面取出一颗金豆子,问小贩:“我用这个买你的陶埙可以买多少个?”
小贩说:“这个我可得掂量掂量。”
罗洋洋把金豆子放到他手里。
小贩看看金豆子的成色,掂一掂重量,说道:“可以买下我这里所有的陶埙。公子想要多少个?”
罗洋洋听了很高兴,说:“每一种我都要一个。麻烦帮我包起来。”
小摊贩也很高兴,这意味着大部分的陶埙都卖出去了,说道:“公子请稍等。”
放下扁担,把挂在架子上的陶埙解下来,一个个放到独立的小布袋里给包起来。
“这陶埙难学吗?”罗洋洋问。
“不难。只要有耐心,用不了一两个月自己就能学会。如果有人教导,十天半个月就能学会了。”小贩一边包一边说。
“不好找老师啊。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罗洋洋把钱袋子束起来,放到袖兜里,想到只能自学,有些发愁。
突然肩膀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感觉袖子轻了,用手一掏,果然钱袋子不见了,罗洋洋连忙追着那个人跑出去,喊道:“小偷!别跑!”
小贩转头看着罗洋洋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上打包了一半的陶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干脆停在路边,等着罗洋洋回来。
阿泰量好了尺寸,朝门口看了看,嘀咕道:“买个陶埙怎么这么久。”
一剑客笑道:“小孩子嘛。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我去看看。”阿泰无奈的笑着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左右张望,并没有看到罗洋洋的身影,脑袋嗡了一下。仔细一看,右边有一个卖陶埙的小贩正蹲在马路边打包陶埙。
阿泰走上前问道:“请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黄皮袄,戴着白狐帽,大概七尺高的小公子。”
小贩站起来说道:“你是那位小公子的家人吧。他刚刚还在这里,不过刚才被人抢了钱袋子,朝南边儿追过去了。”指了指打包好的陶埙,说,“这些是他要买的陶埙。要不你先帮他收着?”
阿泰一听说罗洋洋去追小偷了,顿时头皮发麻,二话不说就转身跑回鞋店对里面的同伴喊道:“少主不见了!快去找人!”
鞋店里的三个人闻言连忙放下手上的鞋子,起身便跟在阿泰往南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