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大山里的娃 >第三十三章 意外中的意外(二)
    色彩缤纷的霓虹灯在许卫强的身上不停的跳动着,眼前的他就站在烟雾缭绕的人群中间。许国兵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在他眼中,许卫强来城里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将来能够走出大山,过上好日子。这倒好,跟着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是怎么回事许国兵禁不住心中的怒火,跨着大步几下就奔上楼梯,恨不得使出浑身的力气对着自己的儿子喊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说罢便要揪着他下楼。

    许卫强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只有力的大手几乎要把他提起来,自己脚尖踮着地就被拽下了楼。他抬起头发现是自己的父亲,心里想着这下肯定完了,现在突然只觉得身上浑身无力,任由父亲揪着自己往楼下走。

    下了楼,父亲把他拉到一片空地上,许卫强看着自己的母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不敢想象母亲这时候的心情怎么样,憋着的一口气还没有吐出来,父亲一把就把他扔在了地上,巨大的力气让他连着退了好几步,一下没有站立好,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倒在地的时候虽然双手撑着地,但此时他的手心火辣辣的疼。正要起来时,父亲旋即踢过来一脚,他瞬间失去了平衡,在地上滚了一圈。

    父亲似乎还不解气,揪着他的后衣领用厚厚的手掌不停的敲打着他的后背,手心的疼还在疼,这时自己的后背被强有力的手掌拍打着,他的心似乎就要被敲出来了,实在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站在一旁的母亲本来还想着让他爸再好好的教育一下儿子。但是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就忍不住了,赶紧过来拽着丈夫的胳膊:“行了,行了,不要打了再打就快把他打坏了”

    “站起来,哭什么哭”父亲也许是太激动了,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二楼门口的那些人也傻眼了,不知道是该劝还是不该劝,只是在楼上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谁也不敢做声。这要是一般的其他人,他们肯定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的往上冲,可这是他父亲呀。许卫强后退了几步站在原地抽泣着,母亲在一旁也哭出了声音。父亲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人,胸中又是一股子气上来,朝着楼上的人喊着:“看什么看,以后不要跟他在一起,赶紧给我滚”

    楼上的人也识趣,把烟一掐都钻进网吧里面去了。许卫强也许是哭的声音太大了,过往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瞅着。他使劲儿憋住气,但还是忍不住胸口一抽一抽的。他听着父亲在一旁也喘着大气,就听得父亲:“别人都在教室里上自习,你怎么跑到网吧里来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许卫强不敢抬头看父亲,也不敢做声,他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只能悄悄地听着父亲在一旁骂着。

    “我每天起早贪黑、拼死累活的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出路吗你玩这个东西能有出息吗你看看你都跟着一群什么样的人”

    父亲似乎还不解气,骂着骂着内心又腾出一股子怒火,索性把鞋子脱下来,拿在手里便又要打孩子,母亲也忍不住了,赶紧上去拉住父亲:“不要打了,他知道错了。”

    “不打不成器今天是知道他在这种地方,要是不知道他指不定又成什么鬼样子了”父亲一把推开母亲,揪着许卫强又开始打了起来,许卫强只感觉父亲的鞋子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后背。他没有躲,也没有藏,任由父亲打着自己。也许是父亲打累了,托着许卫强的肩,停了下来。母亲看着父亲停了下拉后赶紧把孩子拉开,自己站在父子俩中间,哭着骂着孩子:“你知道你父亲为了你上学,在采石场受的是什么罪吗他也是为了你好,你长这么大应该懂事了吧”

    “我用不着他管,我没有这样的爸爸”许卫强受不了父亲在人多的地方这样打他,他回想到上小学的时候,“大牛”出事后父亲打自己的画面,“新仇旧恨”一齐涌进脑中,让他感觉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躲不开的仇人。

    现在的他也渐渐懂得了什么是面子,在同学面前穿上一双好鞋子,买一双好衣服,站在城里同学面前就一点也不丢人。现在倒好,楼上面还有几个是自己的新认识的其他班的同学,他们看到了这一切该有多丢人呀以后在学校还有脸见人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母亲后面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突然脑子又一片空白,只听得母亲跟父亲说:“先让他回学校吧,在这里打孩子也不好看。”

    “这不成器的孩子,在这里玩耍不是糟蹋钱吗”父亲强硬的口气变得软了起来,母亲拉着许卫强往前走,父亲跟在后面。母亲对许卫强说道:“一会儿把你送回去,你跟妈妈保证以后不要到这种地方来,在学校好好学习,要不然怎么能让我和你爸放心呢”

    许卫强听着母亲的话,感到一阵暖流从耳朵流入到心里,母亲就是这样,总能为自己着想。他点点头对母亲说:“妈,我知道了,以后不来了。”也许是父亲听见了母子间的对话,快步走上前来,对许卫强说:“你要是好好的,我和你妈再怎么辛苦也值得,以后可不敢来这种地方了,你听到了吗”

    “行了行了,我来说就可以了,你去把摩托车骑过来,一会儿把孩子送回学校去”母亲拉了一把父亲,父亲看着局势缓和了,就去骑摩托去了。母亲看着他走远了,赶紧从兜里掏出钱来:“这钱你拿着,回学校吃点好的,可不敢乱花”

    许卫强不想要,跟妈妈说:“钱我还够,我不要”

    “这是你爸给你的,他今天休息专门过来要看看你。”母亲使劲儿把钱塞进了许卫强的兜里。许卫强没有做声,他不知道父母此次来的缘由,还以为父亲是专门来看自己的,原来父亲还是爱着自己的。一股子羞愧感从肚子涌上了喉咙,感觉喉咙堵得慌。转念又一想,同学们都看到我这样子,以后该怎么面对同学们呀。不禁对父亲又爱又恨,父亲就像是自己躲不掉的人,自己想离开他却又离不开。小时候的父亲是多么疼爱自己,即使犯了错误也是在自己脑袋上弹一个脑瓜崩儿。自从父亲在采石场上工作以后,脾气也似乎变差了很多,动不动因为一些小事就不停的咒骂着。他知道父亲这几年新盖了房子,还有欠了别人很多钱。父亲没有钱还想着给自己挤出来生活费,虽然他现在不记恨父亲,但也不想跟他说话,因为真的无话可说。

    父亲把摩托车开过来了,停在路边把火息了。他跟母亲说:“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学校了,明天上午休息,下午才上学,明天我自己去学校吧。”母亲知道孩子想什么,他身上乱糟糟的,手上还出了血。她拍了拍孩子身上的土,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嗯,今天就先回家里住吧。”

    母子俩上了车,母亲对父亲说:“今天不送孩子去学校了,先回家吧。”父亲没有说话,发动摩托就往回家的路上走。许卫强坐在摩托中间,问道父亲身上一阵阵的汗味儿,父亲的后背依然宽阔,但却开始佝偻起来,坐在摩托车上,两旁的冷风嗖嗖的从耳旁窜过去,这时他感觉到手心和后背一阵阵的疼,这种疼激起了他上学前的记忆,他都不知道自己想了多少次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这当头一棒再加上冷风唤醒了他久违的梦想,再不能这样了,从明天开始回到学校自己要真的好好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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