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惊鸿又惊又窘,扭头看着身后的姑娘“你作什么”
吾羲见月惊鸿面带薄怒,双颊腾起红晕,更显得容颜秀美,当下仓惶退后几步“对对不起。”
月惊鸿不再理她,朝观武台去了,经过冷繁星面前,月惊鸿不安地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垂着眼继续前行。
一直到从莫闲庭手中接过赏银,月惊鸿都垂着眼,并没有看萧徵一眼。
但是萧徵一直在看着月惊鸿,多年的喜怒不形于色,让他面上风不惊云不动,完全看不到心里的惊涛骇浪。
萧徵见月惊鸿渐渐走近,五官容貌也渐渐清晰起来眉如翠羽压青黛,眼波凝愁冷清秋,琼鼻樱唇,肌如白雪,聘婷而来。萧徵仿佛看到当年明月楼中,水晶帘动,云母屏开,裙带风飘中,孤照影舞袖翩跹而至。
赵公升见萧徵盯着月惊鸿,目不稍移,当下就心思活络起来,暗自盘营算计起来。
吾羲跟在月惊鸿后面,希夷跟在吾羲身后。吾羲只顾盯着月惊鸿看,等走近了才发觉那端坐在侧的紫袍男人,正是在湘南抓捕他的人。那身后的两人,正是赵公升和戚萋萋
见到戚萋萋安然无事,心下宽慰惊喜,又看旁边的主仆二人,吾羲忙抬了袖子遮住脸,而萧徵和赵公升只顾着去看月惊鸿,反而没注意吾羲的举动。吾羲暗自腹诽一个个的,都是色胚
戚萋萋也认出了吾羲,见他一身女装,当场忍俊不禁。
吾羲给戚萋萋使眼色,看得莫闲庭来回打量二人。
那边任东西也认出了吾羲,双手撑在桌子上盖着半张脸偷笑。
水临渊好整以暇地挑着眉,看了一眼萧徵,却发现他只顾盯着月惊鸿,不由得心下怪异。
吾羲领了赏银,也顾不上看月惊鸿了,忙颠颠下了楼。
直到整个颁赏结束,萧徵仍然站在暗自出神。
此时,戚萋萋又去找水临渊去唠闲话,观武台上只余下萧徵和赵公升主仆二人。
赵公升顺着萧徵的目光看去,是月惊鸿跟在冷繁星身后渐行渐远。
“王爷,那方才上台领赏银的周俊、周伊,分明是在湘南抓住又逃跑的两个人王爷为何不拆穿他们
萧徵道“没必要把自己的猎物,暴露给自己的对手。”
赵公升精神一振“那是否着人暗中跟查那两个人”
萧徵嗤道“已经有人去了。”
赵公升道“王爷深思远虑那卑职现在去跟一言堂索要名录”
萧徵道“光上台领赏银的,就认出两个户籍不实的,想来那份名录也算不得可靠。”
赵公升道“那这名录要还是不要”
“要了吧总不见得人人都是假名假姓。”
吾羲下了楼,忙往马厩方向跑,不戒早已在马厩外等着了,将手中的黑色弯刀扔给他。
吾羲伸手接了,抱在怀里,抽出刀,铮鸣有声,低头细看,确实是父亲的刀,当下眼里就水汽朦胧。“多谢大哥”忙将自己刚得的八百两银子,递给不戒“这连日来,多亏大哥一路照拂这些银子算是偿还大哥的花费,和吾羲的微薄谢意”
吾羲一时又是感动又是稀奇“大哥想来咱们相识一场,也不曾经历过什么,你为何对我这么好”突然想到这些天在帝京里,不少见男子互相倾慕狎弄的场面,而此时不戒又将自己揽在腋下,吾羲不禁浮想非非“大哥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哈”不戒一愣,恨不能将吾羲脑袋摁到马槽里清洗清洗“你大哥我喜欢的是女人,有胸有屁股的女人就算你现在穿的花里胡哨,看着也挺顺眼,大哥我也不会为了你断袖的”
吾羲顿时把心放回肚子“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像你这么憨的人不多了,再不看护着点,就要绝种了”
吾羲有些无语。
不戒道“其实,那曾经点拨我半日功夫,还传授我武学心得的高人”不戒摸了摸吾羲怀中的刀“正是使这把刀的人。”
“使这把刀的人”吾羲心里一紧“是谁”
“那人很高大,面相威严,脸上有两道疤功夫非常高。”
“是我爹”吾羲又惊又喜“我从未听说我爹有教别人功夫”
不戒当下将三年前禹州西山之南,劫粮所见所闻,如何与对方交手,又是如何点播指引,又是如何传授心得,一一告知吾羲。“我受他大恩,如今得遇你,怕也是因缘结果,特地好让我回报师恩。”
吾羲见不戒所说时间、地方、事情都一一吻合,一时间又是觉得缘分奇妙,又觉得悲喜交加,吾羲感动道“大哥咱们既有如此的缘分不如咱们效仿杏子林五英结义,你我以后结为异性兄弟,祸福同担共享,生死不离不弃”
不戒道“那有何不可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不过歃血为盟、宣告天地、叩拜九州这些步骤倒都可以免了。”
吾羲道“咱们结义,在我心里算是个大事,总该正式庄重些才好。”
不戒道“你心里真认我这个大哥,有没有那些俗礼,又有什么区别呢”
吾羲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大哥”
俩人正心情激荡时,忽然听到一声高亢的马鸣。
吾羲一听这声音,心下不安道“我怎么听着,这是灵在叫呢”
不戒和吾羲当下去找灵,却见灵抬了前蹄要踩一匹白马,却被那白马接连尥蹶子,踢在肚子上,灵的嘶鸣就是这么来的。
月惊鸿拿了赤练鞭当马鞭使,又羞又脑地驱赶灵。
吾羲挠挠头“灵这是干什么呢”
不戒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这是灵发情了,笑道“都是春天惹的祸”
月惊鸿扭头看到不戒“不戒哥哥你快来帮帮我呀这不知道谁的马这太过分了”
不戒咯咯直乐。
吾羲窘道“这是我的马”
月惊鸿道“这这马是你的”
吾羲点头道“是我的它叫灵。”
月惊鸿又羞又怒“我不管你的马叫什么把他弄走立刻马上”
吾羲于是将手里的东西交付给不戒,忙过去扯灵的缰绳,谁知灵却异常亢奋,反抗也尤其激烈,一时间将马厩里的马都搅动的焦躁不安,纷纷暴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