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吾家嫡女 >第424章 行迹疯癫
    角梅会意,朝着靠墙的那边挪了挪,朝众人示意来她这里等候。

    众绣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起初还只是三两个人过去,叶桑又说了几句,角梅身前一下子就涌了一堆人。

    她被挤在角落里,只得招了招手,扬高了声音喊道:“不要挤,咱们要的人多,在这儿依次排好,记册入府就是!”

    瞧着眼前景象,叶桑会心一笑,摆手便命一旁的小厮往账房去拿了一本空白的花名册来,又在角梅面前支了一面方桌,搁置好笔砚,这才准备齐全。

    绣娘们一时都整整齐齐排好了等候,只有两三个人悄没声儿地走了,叶桑也并不在意。

    “待会入了府啊,可千万记得谨守着规矩,没的叫人小瞧了咱们去!”

    一道颇敞亮的女声自街转角处传了过来,叶桑的注意力登时便被吸引了过去,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老嬷嬷带着四五十个宫装女子朝将军府走了过来。

    方才人群中还有些笑语声,这会子到了府门前站定,俱是敛声屏气,再没了声音。

    叶桑打量着来人,又见那老嬷嬷朝自己走了过来,面上带着笑,心下就已明白了过来。

    “奴婢见过少夫人。”老嬷嬷朝着叶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身后的一众绣娘亦是齐齐跪下行礼。

    果不其然,叶桑心想。

    如此想着,上前轻扶了一把老嬷嬷,那人起身后便侧过身子,指了指那些绣娘,笑盈盈地开了口,“少夫人,奴婢是奉了皇上的旨,带着司制房的绣娘们来制作口罩的。”

    叶桑点点头,也不说话,目光淡淡扫过那群绣娘,又与老嬷嬷对视了一眼,随即朝着不远处与角梅帮忙的冬九招了招手。

    见状,冬九莲步到了跟前,福了福身子,“夫人有何吩咐?”

    叶桑看了一眼老嬷嬷和那些绣娘,说道:“你带着嬷嬷将宫里来的这些绣娘安置到南边院儿里,我待会儿会过去。”

    听了这话,得知是宫里的人,冬九不由得眼前一亮,点头应了一句“是”,便引着老嬷嬷及一众绣娘入了府中。

    众人方才入了府中,叶桑正欲转身回府,就听见身后的骏马嘶鸣声。

    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姬长夜。

    “桑儿。”姬长夜下了马,将缰绳扔到迎上来的小厮怀里,大步上前就到了阶上,站在了叶桑身侧。

    姬长夜目光往院儿里探了过去,瞧见廊内有许多女子的身影,一想即是京中各处绣坊的绣娘们。

    “我方才入宫已禀了皇上,用不了多久人就该到了。”

    姬长夜抬手抚了抚叶桑的眉头,末了又补了一句,“出宫时遇上了傅大学士,许久不见,与他喝了会子酒。”

    听了这话,叶桑拉下他的手,凑近了些果然闻得他身上有些酒气,轻笑道:“宫里司制房的绣娘已然到了,才叫冬九引了人去南院安置准备。”

    说着,四下望了望,见府外已没什么人了,叶桑拉起姬长夜的胳膊便往府里走,边走边说着,“你回房喝些茶醒醒酒,我呀,还要去一趟南院儿。宫里头的那起子人绣法自是极精致的,只怕是没见过口罩,不知怎么绣。”

    被她拽着入了府中,姬长夜恋恋不舍道:“早些与她们交代了就回房里。”

    “好~”叶桑点点头,脸上笑嘻嘻的。

    另一边,江南陈家却是一派严肃景象。

    在中堂内,陈母端坐于主位之上,旁边的位子上坐着的人正是陈子溢。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格外威严,目光扫过在座众人,眼中满是不忿和愠怒。

    “你们瞧瞧,好好瞧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针落可闻的堂内忽然响起来陈母的声音,她拿着拐杖指了指地上扔着的一大堆劣等料子,又敲了敲地面。

    虽然已经年迈,可眼神中透出来的精明和犀利,还是令人不容小觑。

    这拐棍儿触地的声音敲在众人心上,一时间堂内之人纷纷低垂了头,或埋头喝茶,或盯着地面,大气儿也不敢出。

    陈子溢轻轻抚了抚陈母的背,为其顺着气,待她面色和缓些,这才开了口,“老太太别急,眼下已然有了线索,今晨便已着人去查。”

    顿了顿,陈子溢端起了一旁楠木小桌上的茶盏,茶盖与茶杯触碰的声音格外清脆,令人清醒无比,“过不了多久,定能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

    说着,他浅啜了一口茶水,不经意地抬眸看了一眼众人,将他们各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下已然有了个底儿。

    在中堂内的气氛顿时便更加冷了几分,又恢复了方才的寂静无声。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堂外隐约传来小跑的声音,声音越近,那脚步声便越慢。

    听见动静,陈子溢与陈母一齐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正是今晨被派去主理此事的小厮刘五回来了。

    那刘五入了堂内,看了看两边儿坐着的族中各人,径直走到了陈母与陈子溢面前,躬身道:“老太太,大公子,查到了,人抓到了!”

    “抓到了?”

    刘五忙点了点头,与陈子溢交换过眼神后,转过身朝着外头摆了摆手,当下便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押着一名男子进来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去,唯有陈昱颉,在看清楚男人的脸之后,立时吓得面色一变,却是强装镇定,拿起了手边儿的茶盏。

    “就是他!一有了线索小的就即刻带着人各方寻访搜查,此人拿着咱们票号的银票,在城郊置办了好几处房产,这才露了马脚。”

    刘五说着,上前踢了一脚男人的膝盖处,硬是让他跪了下来,才又向陈子溢禀道:“小的带着人围了他的住处时,他觉出不对来,竟还想跑,得亏小的早已料到,这才没让他跑了。”

    这话说得颇有些得意,陈子溢也并不在意,此刻虽是抓到了人,但幕后之人尚未揪出来,他也并不能安心。

    男子抬眼正好与陈子溢对视上,被其目光中的冷凛震住,身边又全是陈家的族人,他一下子就有些发怵,却咬死也不承认,“各位大老爷明鉴啊,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我一个乡野村夫,哪里……哪里敢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呀!”

    “好一个大逆不道!”

    见人拒不承认,陈子溢冷哼一声,重重地将茶盏放下,气势格外逼人,“你既知道这些,便也应该知道,此次的这些东西并非寻常商货,而是朝廷所要的防疫物资。”

    说着,陈子溢站起身来,直直到了男人面前,押着男人的两个大汉见状,硬将人拽得仰面望着他。

    “不承认也无妨,我陈家本也无须亲自插手这档子事,押了你去见官,审也不必便能直接定你个欺君和妨害公务的罪名!”

    这话入耳,男人瞳孔猛地一收缩,眼里俱是惊恐,谁知陈子溢又微微俯了身,沉声补了一句,“这两条罪名压下来,到时你有几个脑袋怕也不够砍!”

    他们这类小民哪里又知道这些事情,又无从考证,听陈子溢这么一说,男人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惊惧得浑身发抖,没几秒,额头豆大的汗珠便顺着脸颊流下。

    陈子溢细盯着他的反应,只见男人膝行几步,直直地指着陈昱颉,“是他!是他给我钱叫我做的,不、不关我事啊……”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竟敢在此污我清白!”陈昱颉拍桌而起,眼睛瞪得老大,细看却见其嘴唇都有些发颤。

    男人胡乱地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交到了陈子溢手上,并不敢靠近陈昱颉,“这是你当时与我来往的信,上面还有你的私印!”

    堂内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一时之间话语声充斥着耳膜。

    陈子溢细看了信上的内容,又交与陈母,二人又低语了几句。

    陈昱颉跌坐在地上,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情败露了,也不欲多做辩解,只是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俨然一个疯子。

    “来人,把他逐出去!自此以后,我陈家便再也没有这个人!”

    陈母话毕,身侧的陈子溢一扬手,便有几个大汉上前架起陈昱颉,任他哭嚎也毫不理会,生生拖出了堂外,不一会儿便再没了声响。

    经此一事,陈子溢在族中威望更胜从前,当即便带着陈氏布庄赶制出来的云葛布返京。

    最后一批物资虽晚了一日才抵京,众绣娘在叶桑的带领下完成了一大批口罩。

    离开绣房的那一刻,叶桑伸了个懒腰,便被人从后面抱住,不用看也知姬长夜。

    “这几日,辛苦你了。”

    姬长夜的声音格外带着几分温柔在里面,抬手摸了摸叶桑的头发,眼里也带着笑。

    叶桑转过身面朝着他,顾不得儿女情长,想起运送物资一事,与他提起,待他答应了,便调笑了几句。

    姬长夜心里多少还有点傲娇,嘴上只是说着,“本官只是为天下百姓计。”

    ……

    寅时末刻,清化府衙,清雅的檀香氤氲着干净的气息,收拾完书案,叶贾戎刚坐定,便喊外面值夜的小厮,“去把姬大人请来吃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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