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杨桃溪生病的时候就经常会做一个梦。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她似是坐在没有顶的火车上,急速奔驶在光怪陆离的铁轨上,那天旋地转的感觉,像极了坐过山车时的那种刺激。

    黑暗、冰冷、死寂、眩晕、恶心甚至是绝望。

    丫头

    忽然,有个模糊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来。

    杨桃溪无法动弹,只好努力的竖起耳朵。

    夏

    还是夏择城

    她有些分不清。

    丫头,快考试了,你说过一定要考大学的,就算你有足够的信心考好,也得醒来才行啊

    丫头,你说,他为了他的信仰,抛弃了你们一家人,现在,你要学他吗说好一辈子的,我们的一辈子还没开始,你就想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丫头

    丫头

    一声声叹息,不断的飘来。

    杨桃溪努力的分辩着,努力的控制着朝那声音的方向靠近。

    那不是夏。

    她莫名的确定。

    突然间,杨桃溪发现自己成功的脱离了那隧道,虽然,四周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可,那个让她心暖的声音却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不断指引着她奔跑的方向。

    暖意从她心口钻了进来。

    一点,一点,洇透她的心,又以她的心为支点,朝着四周漾开。

    寒冷逐渐被驱散,她感觉,整个人像被泡进了温泉里,扑天盖地的困倦也涌了上来。

    “爷爷,这都十天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桃溪再次听到了声音,这一次,清晰不少,是夏择城。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她资质极好,只是,进益太急躁,基础不稳,被内力反噬,能保住命就很不错了,不过,造成她现在这样沉睡不醒的原因,还是”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是什么”夏择城急急问。

    “心神受到了重创。”那位老者叹息道。

    “能不受创吗”夏择城的声音里也带了不满,“原本她心里就有伤,好不容易她才安稳些,白袅又跳出来,逼得她去反击,逼着她去找答案,可答案呢原本以为亲生父亲只是被女人迷了心窍,可谁知,他的冷漠全是因为”

    “臭小子,那是你以后的老丈人,你也算是半子。”老者打断了夏择城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子不语父之过,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夏择城沉沉的问“为人子女,就得无条件的接受一切吗,那些任务,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住口你的身份和立场,合适说这些吗”老者斥责的打断了夏择城的话。

    “”夏择城沉默。

    这一次,声音很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杨桃溪没敢睁眼。

    她还是很晕,她也无法断定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她怕一睁眼,又捉不住那声音了。

    杨桃溪听得

    “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老者叹息,脚步声外移。

    又安静了下来。

    杨桃溪有些着急,正要尝试着睁眼看看。

    忽然,身边一沉,紧接着,脸上多了一只温暖的手,夏择城的声音也接着响起,声音里带着心疼和担忧“丫头,有些人,有些事,逃避是没用的,快些醒来吧。”

    “”杨桃溪愣了愣。

    好像不是做梦

    “就算是真的累了,总也得先起来吃点儿东西,你这样一直睡着,我怎么办”夏择城叹着气,倾身亲在了杨桃溪的眉心。

    真不是做梦

    杨桃溪猛的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丫头”夏择城惊喜过度,反而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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