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逆刀行 >第一章 擒贼三策
        

        “饭桶蠢驴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真是气煞我也”地戚州州牧梁恭将一沓卷宗怒拍到书案上,指着下方的一众下属连连声怒骂依然不能解气,本就尖酸刻薄的脸上此时更多了几分狰狞“州府怎么会养了你们这些蠢笨东西平日里一个个都威风八面的,如今却连一个小小的毛贼都捉拿不住月前你们可都是拍着胸脯向本官保证定将那凶贼捉拿归案,怎么现在都不吱声了五千精兵都交给你们了,这倒好,整日见你们在城中瞎晃,闹得人仰马翻,可别说那贼人了,就是他身上的一根毫毛也没见你们逮着。我地戚州的脸面都让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丢了个干净”

        下方躬首挨骂的数人都是平日里在地戚州城里耀武扬威的强权者,此时都低埋了脑袋,不敢有半句反驳。等到梁州牧骂完了,此次牵头缉凶的管事吴茂勇才被众人推挤着出来答话“州牧有所不知,那贼人修为极高,又来无影去无踪。我等把人手分派各处巡逻,已是昼夜不休,但这偌大的城池,终归有力量薄弱之处,每次都让他钻了漏子,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们平日里都吹嘘自己身手了得,和那贼人也碰上过几回,怎么这么多人都困不住他一人,还让他屡屡得手他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地境修为不成”梁恭对下属的推托之词极为不满,打心底认定是他们过于怠惰和无能,才导致这盗贼至今无法捉拿归案。

        众人心中是有苦说不出,若说是不尽责尽力,那实在是冤枉,这大半个月以来,那都是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就连那赌场、窑子都是许久没去了。可那贼人实在是过于厉害了些,无论布下怎样的天罗地网,每天都能不定时候地在城中洗劫一番,又飘然而去。这地戚城中的富贵人家、商会帮派被光顾的已有七七八八了。

        梁恭身后的幕僚张怀德适时迈步走出,躬身道曰“府主所言极是。想我天地一百零八州,地境修为那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要么是地州的一州主将,要么便是高宗大派长老客卿,身份自是贵不可言,哪有屈身为贼的道理再说那贼人流窜各州行偷盗之事,无论是宝物、丹药,还是金银细软,甚至连稍微值钱一点的物件都不放过,这哪有一点高手做派此人定是一介散修,才会如此看重财物,以资修行。且他每次都是得手即遁,从不敢与我方人马正面相斗,想来修为也不会太高,只不过是仗着诡异的身法才能一直逍遥法外。”

        梁恭越听越觉得有理,颔首道曰“张师爷高论,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张怀德这人修行资质极差,耗光家底才勉强开了一窍踏入修行的门槛,好歹是参了军,可怎奈又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寸功未进,加上又长得贼眉鼠眼,为人所不喜,在军营也是受尽了白眼和欺辱。却不想苦尽甘来,五年前,新上任的梁州牧到军中视察,见这张怀德颇为人机敏,能言善道,又读过几年书,便将他留在了身边。几年下来,张怀德也是尽心尽力地出谋划策,更加被梁州牧所倚重,成为这地戚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此时一番刻意逢迎的话被梁府主首肯,自是喜出望外,不禁有些得意之色,摇头晃脑地说道“依属下之见,若一直按之前的方法捉贼,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要捉拿这贼其实也不难,我这里便有上中下三策,只行一策,便可将那贼人手到擒来。”

        “张师爷好生厉害,出口就是三条计策,莫说大话闪了舌头,到时计谋不成,反倒被那贼戏耍了,可就脸面无光了。”吴茂勇等人素来就瞧不起这张怀德,只当他是靠着溜须拍马才被重要的下等人。自己一干人忙活了这么久没将盗贼捉住,已是无计可施,这张怀德倒好,把这捉贼之事说得和吃顿饭一般简单,显然是暗讽自己这帮人无能,大感不忿,纷纷应声挖苦。

        梁恭只作未听见众人言语,向着张怀德问道“计将安出”

        “城中未被盗的大户与帮派已不多,我们可以与之联合,埋伏重兵,来一个守株待兔,此为下策。”张怀德刚说完,其他人便表现出了不屑,吴茂勇更是带头嚷嚷“这他娘的也算计策那贼人狡猾得很,你像王八一样躲起来,就能咬住他”

        “此计虽不能保证立刻见效,但总比把兵力分布全城,追着那盗贼四处瞎跑要好得多,正所谓以逸待劳,等我们逐步缩小防守圈子,集中兵力,未尝没有机会抓住他。”

        “还是说说中等计策吧。”梁恭觉得此计虽可行,但却是先认定了那贼人会无视己方布防,继续偷盗下去,若他见剩余的人家被重兵守卫了起来,索性就此离去,又到哪里去抓他此刻梁恭一门心思地想要擒住那贼人,却有另外一番心思。

        张怀德会意,心知府主并未采纳他刚才的计策,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也不着急,整理了一下言辞,才慎重地说道“这中等计策便是飞书将此事告知廖将军,让其加速行军赶回。我已探明消息,廖将军率地戚军精锐已到地幽州地界,若是快马加鞭不出半月便能回城。我等只需在这段时间封闭城门,严防死守,等廖将军回来,就来一个瓮中捉鳖,以廖将军的地境修为再加上一众精锐将士定能轻易将那贼人拿住。”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觉得此计甚善,虽看不惯张怀德的为人,但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正好又免去了自己这帮人的劳苦。唯有梁恭一人沉吟不语,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皇庭在每一州设一州牧管政,立一州将掌军,为的是让双方互相制衡和监视,以防一方坐大,行叛乱之事,因此各州州牧与州将多有不和。而这地戚州的州将廖炎为人凶狠霸道,又眼高于顶,自梁恭上任以来便没少给他好果子吃。梁恭被这么压着当了三年的憋屈州牧,终于盼到深渊魔族入侵,各州精锐都被派上了战场。自那天起,梁恭就盼着这廖炎战死沙场。如今人魔双方打了两年多,都损失惨重,也没能占到对方半点便宜,索性便签下盟约,十年之内互不侵犯,便各自休养生息了。这廖炎倒是命硬,即便是孤身陷于魔界,也硬生生地从战场上闯了出来,还立下不少军功,不日就将带兵凯旋。这梁恭好不容易当了两年太平州长,想着这混世魔王归来,自己的好日子也便到头了,若他再以自己管治不力的事借题发挥,恐怕梁恭想到此处更是愁眉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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