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步启嘴角掠过一丝浅笑。车站外轰隆着的有列车驶过,只是不见停留。庞大的家伙拖拽着一长串铁皮匣子在夜色里行进,黑色的车厢外喷着白色的字码,在月台昏黄的灯光下依然分明。火车擒着双轨驶向天际,或是黎明。大约一个多小时前也是又这么一列,还未进站便远远的拉着汽笛。

    步启坐起身来,往候车室的卫生间去了。他看看四周,便只拿了烟往那里去了。此刻的车站分外寂静,似乎闭起眼睛就能听到外面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

    步启望望窗户外面的一片漆黑,窗上的玻璃上映着一张略显憔悴的面庞。转身出来弯下腰去洗手,捧起哗哗流淌而出的水,试着将脸上这半日的风尘洗去。

    车站水龙头里的水似乎永远都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味道,他站起身抹抹脸,扒拉一下前额被润湿的头发,将手上的水珠在池子上方甩甩。

    望着空荡荡的候车室,他靠墙倚在那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支噙着。步启微微垂着眼睑,也不知道星仔现在怎么样。他高高仰起脑袋,后脑勺抵着冰凉的墙。闭起眼睛抬抬眉头,额头处被堆起几道纹。

    想起那个冬天,和自己挤在一张单人铁床上的兄弟。还有那时候两人手里加起来不到两百块的零钱,后来步启染了湿疹,星仔自然也被传染了。

    他低头把烟点燃,怔怔的靠在那里,歪着脑袋。

    步启想起那天星仔被自己传菜班里的庄弼找麻烦,记不清楚日子,只是一个中午吃过饭后,步启还有几桌餐具没在开发前收回去,便又返回二楼将餐具送到洗碗间。

    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没见到星仔,宿舍没人便往酒店外的小花园找去。就在路过大厅的时候,远远瞧见星仔和庄弼、章保洁在一桌坐着,还有张天。

    步启便往这边走来,只见星仔俯身在桌前,双手抱拳用肘支撑着身子。其他三人也只是坐着并没说话,庄弼坐他对面,后仰着身子靠在椅子里。侧着脑袋也往后歪着,手指头在桌面上缓缓地敲着,侧着脸看着星仔。

    “嗨,干嘛呢都?”步启过来拉出一把椅子坐下。

    三个人只是瞧了瞧步启一眼,并没有理他。张天和保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庄弼继续保持着那坐姿,右手继续缓缓敲着桌面。

    “没啥事,你别管。”星仔在那瓮声说道。

    “怎么办吧兄弟?你说。”还没等步启来得及再问,庄弼在那里开口了。

    “啥怎么办?”星仔语气里透着一丝倔强。

    “啥也别说了,单挑还是群殴?”不到一米五的章保洁在那里凑过来问。

    “殴你麻了隔壁!”星仔推了一下桌角,幅度并不大力气却也不小。把坐他左侧贴过来挑衅的小个子撞得直咳嗽。

    “喂!”庄弼猛的一下站起身子来,用盛气凌人的架势俯身压过来。伸手推一下星仔的脑袋,星仔顺势在他手上打了一下。

    步启在一边看得稀里糊涂,拽住庄弼拉他坐下。“咋了么?啥情况这是。”

    “没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说罢又瞅着星仔“爸爸就没见过你这么拽的。”

    “你踏马给我等着!”被桌角撞得不轻的小子在那嚷嚷,一边掏出手机来,拨着键盘打电话。

    “嘴里特么干净点!”星仔指着庄弼说。

    对面三个人都站起身压过来,包括边等着电话接通的章保洁。步启在一边也插不上话,只是呆呆地坐着看,只要别真打起来就行,干不了几天就要走了又整这什么事!

    “我怎么招惹你们了,倒是给个明白话呀?”星仔语气稍微缓和一些。

    一米八左右的张天先坐下说“就瞧你不顺眼,行不?这理由够不够充分?”

    “我们好像没有非得让你们觉得顺眼的义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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