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忆收回心神,眼见病公子已然气急败坏,又知四刹门失窃,丢了神天八物中的两样,一时间也摸不透息松道人的路数,只得见招拆招,当即接过话头:“病刹,如今天机先生不在此间,只有青林居士在此,你便是将他逼死,怕是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不过你倒是可以和我说一说,说不定我听完之后,能给你稍稍提醒一番。”
病公子剑眉倒竖,这一夜至天明,病公子始终被旁人牵着鼻子走,就连一直摇尾乞怜的汪震,也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偏偏自己以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操控旁人,却不知自己才是那颗最笨的棋子,又见公孙忆闲庭自若的模样,便强压着怒火道:“你还有什么事能说?先前你不都已经说过了!你提醒我?好大的本事!”
公孙忆哈哈大笑,索性席地而坐:“病公子来到这里,便是心下有意寻我,想让我来分析分析昨夜之事,既然来都来了,再说这些气话又有何用?”
病公子被公孙忆说中心中所想,更是心头火气,病公子之所以让众人到十方狱中一叙,就是为了让公孙忆在场,只是真当公孙忆专门提起来,病公子面上哪里挂的住?
老头子深谙病公子秉性,知道若是再让病公子一直气下去,以他的心性怕是没法冷静下来,当即笑道:“诸位这十方狱中逼仄,咱们都杵在这里更显狭窄,不如各自寻地方坐下,也好慢慢说。”一边说一边招呼众人坐倒。
汪震哪里敢逆着老头子,只得将汪奇轻轻放在一旁,自己靠着汪奇坐下,青林居士也不多言,就近找了处干净的台阶坐定。老头子见众人相继坐好,便低声道:“病刹稍安勿躁,既然血眼骷髅刀和蚺王鼎都被苏红木那贼婆子偷走,想来是人家早就布局设计好的,再生气懊恼也是无用,既然你要咱们大家都到这里一叙,如今便当着公孙兄弟的面,咱们好好捋上一捋。”
不等病公子开口,公孙忆朗声笑道:“阿江兄,你这般模样我瞧着还真有些别扭,当初咱们一同前往忘川,当时阿江兄何等英姿,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老头子冷笑一声,也没接茬。病公子道:“公孙忆,实话告诉你,方才苏红木和熬桀两个魔头同时现身,此外还有四名六道弟子,他们使了招声东击西,苏红木现身和我缠斗,熬桀暗中偷袭了归尘楼,将我门中至宝蚺王鼎和血眼骷髅刀一同盗走,依你所见,为何他们时机掌握的如此精准?”
公孙忆暗暗心惊,其实早在公孙忆随病公子回十方山之时,便以预感到苏红木会有所动作,却是没想到苏红木动作会这般迅捷,而且连熬桀也来了,也不知顾宁那边发生了何事?再者说来,苏红木来到十方山,带着六道弟子和病公子缠斗,熬桀那边潜入归尘楼如入无人之境,盗走蚺王鼎和血眼骷髅刀之后立马脱身,目的之明确,动作之迅捷,时机之精准无不让人骇然,若没有四刹门的人里应外合断难成功,只是尚不知这里应外合之人到底是谁?
若是换做平日,但凡有人敢从病公子这里打探消息,怕是话刚问出口,便会死在当场,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病公子心乱如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威严,更是连看都不看老头子一眼,张口便道:“说出来又何妨?便是那灭轮回的肉身异动,老头子阴阳二气压制不住,便着弟子喊我帮忙。”
公孙忆眼珠一转,又问道:“那灭轮回肉身为何会突然异动?此前阿江兄弟从地宫里头将灭轮回棺椁打开,再一路带回十方山,想来也没出现过这等事,为何会在苏红木和熬桀夜袭四刹门之前突然异动?”
病公子眉头紧锁,此前也想到此节,只不过心中千头万绪倒没往深处去想,耳听得公孙忆出言提醒,当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在苏红木现身之前,先在灭轮回身上动了手脚?她就不怕把灭轮回弄醒,所有人都玩完?”
公孙忆缓缓摇头:“这个恐怕只有苏红木自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怀疑灭轮回肉身异动,和苏红木熬桀夜袭四刹门有些关联。”
病公子听完立马转头瞧向老头子,言语中也没了敬意:“老头子,你一直用阴阳二气控着灭轮回的肉身,可曾瞧见异状?”
老头子面沉似水,对于病公子略带质问的口气颇为不满,当即反问道:“怎么?病刹这是在怀疑老夫?”
病公子冷哼一声:“怀疑说的未免不贴切,我倒是认为灭轮回异动之事,便是你有意为之!”
老头子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我引来的苏红木和熬桀?笑话!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十方狱中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到极致,汪震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若是这两位在这里动起手来,怕是十方狱里头的所有人都没有命活,于是赶忙道:“二位,咱们许是要弄清楚缘由,并不是在此斗嘴,眼下遇见这般棘手之事,怕是斗狠于事无补。”
病公子冷笑道:“不错不错,四刹门当真是没了排面,二刹说话连只狗都敢在一旁叫唤两声!”
汪震讨了个没趣,哪里还敢多言,当即低下头来不再去瞧旁人。
病公子又冲着青林居士道:“你倒是说说,今夜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若是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便是你从中作梗!”
青林居士苦笑摇头:“病公子急火攻心,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只是六道二圣来此盗宝,我也同你一般并未提前知晓,病公子若是要治我的罪,那便取了我性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