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杆抬起头来,看着张向北,恳切地说:

    “北北,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把这事情想清楚了,好吗?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你先不要和别人说,给我时间,让我自己来处理。”

    张向北说好,你想好了,要是想回去的话,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刘立杆点点头说好,谢谢你,北北。

    两个人喝到了天蒙蒙亮,周围山上的鸡都开始打鸣了,刘立杆这才站起来,和张向北说:

    “我们回去吧。”

    张向北说好。

    虽然已经有些醉意,刘立杆还是可以用竹篙点着岸,把船移到了原来的位置,刘立杆指了指船头的一片狼藉,和张向北说:

    “这里你不用管,等会服务员会来收拾,你也进去睡一会,睡醒了再起来,不急,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待几天。”

    刘立杆跳下船,把船缆系好,和张向北挥了挥手,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走到了堤坝顶上,刘立杆转身看看,他看到张向北还站在船头朝这边看,刘立杆又挥挥手,张向北也朝他挥了挥手。

    刘立杆走到家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背靠着大门,他把双手笼在胸前,闭上了眼睛,清晨的风细细地吹在他的脸上,就像是刘雯倩的小手在挠着他,刘立杆笑了一下,眼眶却红了起来。

    刘立杆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他拿起来,是张向北的微信。

    刘立杆打开来看到,原来是张向北给他发着向南的照片,是啊,刘立杆离开的时候,向南还是一个高中生,而现在,完全是一个大姑娘了。

    张向北不停地给他发着,一连发了十几张,刘立杆一张张打开,贪婪地看着,这是他的女儿啊,向南,刘立杆想起来了,很多很多年以前,张晨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小昭怀孕了的时候,刘立杆当时就和张晨说,如果是男的,就叫向北,如果是女的,就叫向南。

    向南向南,没想到向南会是他的女儿,向南的这个名字,是天意还是巧合,怎么就会这么巧呢?

    刘立杆一张张地看着,手指颤抖着,每一张他都舍不得划过去,心里又急着想看下一张,看过了下一张,他马上又回去看上一张,看着,又急着想看下下张,一时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刘立杆对着屏幕上的向南嘿嘿笑着,脑子里想着前面张向北和他说的话,他知道向南现在是永城婺剧团的团长,知道向南还得过华表奖和梅花奖,这两个奖,刘立杆知道,那就是戏剧界的塔尖了,得一个就很了不起了,向南居然得了两个。

    他还知道,向南把婺剧带去了台湾、美国和日本,都大受欢迎。

    “到底是我刘立杆的女儿!”

    刘立杆得意地想,不由得冲着屏幕,头不停地点着,嘴巴里舌头“的、的”地打着响声,像逗刘雯倩一样在逗着屏幕里的向南。

    刘立杆冲着屏幕上的向南说:“南南,你比你老子厉害。”

    刘立杆的手指朝下面滑着,到了最后一张,刘立杆的眼睛睁大了,点一下,把照片放大,这是一张向南和谭淑珍的合影,刘立杆看到照片里的谭淑珍,朝自己不停地笑着。

    刘立杆再忍不住,眼泪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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