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去哪里？”张向北奇怪了，问。</p>
张晨说：“我们现在去吃肯德基好不好？”</p>
“好啊，那我去叫姐姐。”张向北说着就想往家跑，张晨拉住了他，张晨说：“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去，回来的时候，姐姐喜欢吃什么，你再给她带，好吗？”</p>
张向北说好。</p>
张晨开着车，他想了一下，这个时候，应该是庆春路双菱路口的那家肯德基人比较少，他就开去了那里。</p>
两个人点了餐，拿着托盘到了二楼，挑了一张靠近庆春路的落地玻璃前的餐台，面对面坐下，张晨看着张向北，等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两块吮指原味鸡，应该有点饱了，这才开始问他：</p>
“这个游戏好玩吗？”</p>
张向北看了看张晨，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晨笑道：“说实话。”</p>
张向北点点头说：“好玩。”</p>
“我想也肯定好玩。”张晨说，“不然，你也不会每天中午都跑去，下午放学又跑去。”</p>
张向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爸爸你知道啊，是不是小芳阿姨和你说的？她还答应，不告诉爸爸妈妈的。”</p>
“这个不重要。”张晨说，“你觉得爸爸知道好不好？”</p>
“也好也不好。”张向北又拿起了一块吮指原味鸡，边吃边说。</p>
“哦，这个又怎么说？”</p>
“比如，像今天这样，爸爸知道了，没有生气，还有肯德基吃，就很好。”张向北说，“要是像孙向阳的爸爸那样，把他绑起来，用皮带抽他，就不好。”</p>
“谁是孙向阳？”</p>
“就前面那个，坐我边上的胖子。”</p>
“他爸爸拿皮带抽他，他还要玩啊？”</p>
“偷偷玩啊，不让他爸爸知道。”</p>
“张向北，那你觉得，我是说，就从你自己的角度来说，你觉得家长应该像是孙向阳的爸爸那样好，还是像爸爸这样好？”</p>
张向北停止了咀嚼，认真地想了一下，他说：“大部分家长，都会像孙向阳爸爸那样，那才是正常的，像爸爸这样，嘻嘻，让人有点意外。”</p>
“哦？”张晨笑了起来，“为什么你会觉得，像孙向阳爸爸那样，才是正常的？”</p>
“我们玩游戏了啊。”</p>
“玩游戏就该打啊？”</p>
“影响学习了呗。”</p>
“那你觉得，有没有影响学习？”张晨问。</p>
张向北看着张晨，不敢说，张晨笑道，还是说你真实的想法，现在，爸爸不是爸爸，只是你的一个朋友，我们就来好好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p>
张向北点了点头，张晨说，或者，比如说，现在，你不是张向北，而是爸爸，你来想一想，玩游戏有没有影响学习？</p>
“那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张晨问。</p>
“不好。”张向北低着头说。</p>
“嗯，自己知道不好，但是又控制不住，不去想它都不可能，对吗？”</p>
“对对对，爸爸，就是这样的。”</p>
“张向北，哦，不是，小小小破，你现在几级了？”</p>
“二十七。”</p>
“二十七？不错哦。”张晨笑道，“练级是不是很辛苦？”</p>
张向北点点头，嘀咕道：“什么不错，就是个垃圾，在里面就被人拷。”</p>
“你是不是看到里面有很多四十几五十几的人很屌？”</p>
“当然了，那都是大神。”</p>
“你想不想变成这样的大神？”</p>
张向北眼睛一亮，叫道：“当然想了，成为大神，看谁不顺眼，就可以一刀把他杀了，让他滚回比奇城。”</p>
“那你要怎么，才可以成为大神？”</p>
“别想，不可能的。”张向北头也不抬地说，“我注定就是一个垃圾。”</p>
“为什么？”</p>
“那个飞扬网吧里，就有一个大神，四十七级，很神气的，其他人和他说话，他都不理人家。”张向北说。</p>
“那你又怎么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p>
“怎么可能？”张向北叫道，“他每天早上十点就去了，中午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玩了几个小时了，等到我们放学过去，他还在，我们走了，他也还在，他一天要玩十几个小时。”</p>
“那也可能啊。”张晨说，“爸爸去和你们老师说，让你退学。”</p>
“退学？”张向北吓了一跳，问：“爸爸，你是不是疯了？”</p>
“没有，爸爸没有疯，爸爸是说，你退学了之后，你就可以像他一样，一天也玩十几个小时，那你的级别，很快也上去了，说不定就会超过他，变成五十七五十八级，在游戏里多神气，想拷谁就拷谁，攻打沙巴克皇宫的时候，可以冲到最前面。”</p>
张向北睁大眼睛，盯着张晨，好像不认识张晨似的，张晨也看着他，神情严肃地继续说：</p>
“怎么样，张向北，你要是想这样，爸爸就去和妈妈商量一下，让你退学，然后，你课不用上了，羽毛球不用打了，小提琴也不用练了，每天就在网吧里玩传奇，好吗？”</p>
张向北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如果那样，我会被姐姐整死的。”</p>
张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说：“就因为害怕姐姐整啊？”</p>
“也不光是，我，我……我就是不想退学。”张向北说，“那样的话，同学们都去上学了，就我一个人没有学上，也不太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