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逸王与逸王妃攻下炎城之后,辰国大军并没有在炎城停留多久,而是继续往南进发,但是,诚如阮弗离开东楚京都来到军营的那一日所言,东方麒已经派援兵南下,辰国的大军还没有跨过汉河,东楚水陆共十五万大军便倚靠汉河为天险,背靠补给充足的江城为倚靠,陈兵汉河,列阵防守,全力阻挡辰国大军。

    从十一月二十三开始,在汉河上,辰国大军与东楚水军进行了一场又一场激烈的战斗,然而,汉河已经是东楚最后一道防线,辰国大军想要渡过汉河占领江城,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自东楚大军渡过炎江之后,东楚北边的韩国、南边的吴国都在暗暗准备兵马与粮草,就怕唇亡齿寒之事在东楚灭亡之后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双方在汉河上对峙之时,娄开宇将军已经领命沿河北上,防备韩国。

    只是,从十一月二十三开始至十一月底,仅仅几天的时间,汉河上从未消停的战役,加之阮弗与逸王刻意的安排,辰国的大军在水战方面的能力,早已不是当初两国刚刚开战时候的情形,仅仅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从大辰国大军来到炎江开始,辰国在水战上的能力就已经让以水战闻名的东楚大军不敢小觑,甚至,曾经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优势,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可是,随着辰国大军因东楚水陆两军在汉河上的防守,迟迟不能南下,阮弗的眉心,也渐渐带上了一股极少有人能够发现的烦躁与焦急。

    自从来到汉河之后,她就再也得不到玉无玦在东楚京都的消息了。

    然而,她在汉河边上独自发愁,却不知,自己布局辰国水军,以最少的人力攻破炎城,一举覆灭东楚大军的消息,早已随着如今辰国大军在汉河上与东楚对峙的消息传回了永嘉。

    消息是在元昌帝尚早朝的时候快马送到的,元昌帝只看了一眼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消息,便朗声笑道,“阮爱卿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哈哈哈。”

    “陛下,不知小女又做了什么事情”阮嵩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一丝惶恐与后怕之意。

    “陛下高兴若此,想来是前方战事得到了好消息。”有朝臣站出来道。

    “正是,前方传来战报,孟长清助逸王一举攻下炎城,如今辰国大军已经开往汉河。”元昌帝又将消息看了一遍,不难听出声音里的愉悦与豪迈,而后又看向阮嵩,“右相的女儿,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当年皇后的风采啊。”

    这好像只是元昌帝一时心情愉快说出来的话,似乎是无意的,可在阮嵩听来,却是带着巨大的意味,朝堂中稍有一些敏感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却只能小心翼翼应着元昌帝的话。

    “陛下,小女小女鲁莽了一些。”

    “唉,何来鲁莽之说,朕看逸王传回的消息,辰国缺少擅长水战的将士,阮弗却对此有独到的见解,如今,辰国水战能力,与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可全都是阮弗的功劳,哈哈。”元昌帝似乎看不见阮嵩面上的为难与尴尬一般,心情愉悦的道。

    底下的玉无临听到这个消息,眼中先是极快的闪过一层意外,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儿臣恭喜父皇”

    元昌帝虽是冷哼了一声,不过显然并不欲与自己的儿子计较,底下的重臣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阮大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啊是啊,此次大军之所以如此顺利,还多亏了阮大小姐。”

    “右相,令千金果真是学得了祖上经纬之才”

    不过在一片和谐的声音里,总是会有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陛下,阮大小姐一介女子,却隐瞒父母跑到战场上行此大事,如今陛下当朝夸奖,是否有些不妥”

    开口说话的是站在朝臣众位置稍稍靠后一些的罗御史。

    这个声音一出来,大殿中当即有了一个短暂的沉默,其中一名武将哈哈一声,“罗御史这话是否严重了一些,历来便没有女子不能上战场之说,阮大小姐既然有这等军将才华,自然不可埋没了。”

    显然罗御史并不觉得这话是对的,“阮弗先是自称孟长清,号称天下名士,然则古语有言,名士者,世界至不祥物也,其为祟,小之足以害家,大之足以祸国,古今贪冒之徒,多属一时知名之士也。阮弗以孟长清之名行事,不仅自称名士,如今天下人谁人不知,其曾游走在中原各国之间,与中原诸国诸多权贵皆是交往密切,五年前更是一定交趾,至今仍将交趾的大权掌握在手中,试想,这样的女子,如何承得陛下称赞,如今即便阮弗在军中展其所长,却未必不能说她没有一些别的心思。”

    罗御史义正言辞地地道。

    第一次知道阮弗就孟长清的时候,阮嵩是不甘相信的,甚至立刻否决了这个消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五年前还是那般胆怯懵懂地模样,怎么可能过了五年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何况这五年,中原的风云变幻皆与这个人分不开,可阮弗才多大啊。

    可是,不论他如何怀疑,如何不敢置信,随着玉无央的信件回来,一切都无法再让他犹豫了。

    阮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太复杂了,若阮弗真的是孟长清,他或许需要担心更多是事情了。

    前些日子他更是得到了玉无央暗中的警告,但是,如今在朝堂之上,即便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喜欢阮弗如今的所作所为,可是对于罗御史扣押在右相府头上的这顶帽子,却也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当即冷声道,“罗御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当着满朝文武说我右相府对辰国居心叵测么”

    显然经过了前一段时间的事情,罗御史与阮嵩之间微妙的联系早已崩塌,因此,对于阮嵩这样的质问他并不感到任何慌乱,反是道,“右相慎言,下官并无这等意思,只是,令千金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敢轻易相信,以她行事这般诡异没有儒士之风女子之德,不难说对辰国没有任何企图,何况右相别忘了前些日子东楚小王妃的事情,下官身为御史,自是有责任为此提出疑问。”

    阮嵩眯了眯眼,忙对着位上地元昌帝道,“陛下明鉴,小女绝无此意,东楚之事,小女也是无辜受害。”

    罗御史也不甘示弱,“陛下明鉴,阮弗既是孟长清,便不可当做一般女子来看待,且不说她如今早已犯了女子规训,单是这等神秘的身份,便不应当让其长呆军中以免发生不测。”

    罗御史的话刚刚落下,一声明显嗤笑的声音便在大殿之中响起了,玉无凡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罗御史,“罗御史口口声声说的,振振有词,好像孟长清如今做了什么对辰国有害的事情一般,什么叫名士者,世界至不祥物也。罗御史是哪知眼睛看到孟长清误国了,哪知眼睛看到孟长清祸家了,若不是孟长清,几个月前玉峰山大战能如此轻易解决若非孟长清元阳城能顺利收服,南华如今还在与辰国在韦州开战呢,若不是孟长清,炎城一战下来,辰国不善水战的事实不知让辰国多少将士葬身沙场,罗御史口口声声一句孟长清图谋不轨,说得好像你就没有什么私心一般,莫不是公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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