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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抬起了头来,都看见了一方似乎久违了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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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上头像是有一片残损,简直跟被人手撕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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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一小片天空,却更显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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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马上就要到达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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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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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忽然出现了剧烈的震颤,面前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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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倒是好办——可数不清的鬼眼蛾从里面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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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也知道玄武局保不住,争先恐后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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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跟一片沙尘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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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数目,哪怕白藿香也没那么多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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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千眼玄武冷硬的声音响了起来:“再不出去,那个口也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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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跟鬼眼蛾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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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扑扇翅膀的声音,自己人身上的血腥气,让我的脑子几乎混沌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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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所未有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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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久违的本能,被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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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了手,直接奔着它们就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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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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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声,数不清的鬼眼蛾烟消云散。我一脚先踢出了抓着千眼玄武,背着苏寻的哑巴兰,再把程星河丢给了金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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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回头盯着我,似乎并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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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程星河在它身上,它知道,我不想让程星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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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它“嗷呜”了一声,转头冲了出去,表情恶狠狠的,像是在说:“快点,你不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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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在洞口合拢之前,把白藿香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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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时候,那个缝隙已经很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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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藿香反手抓住我:“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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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我明白——她身躯自然比我娇小很多,稍微有个缝隙就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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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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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一笑:“我答应过你爹——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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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没有答应过她爹——白藿香对我好,不管什么灾难,我都会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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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猫一样的眼睛一凝,还想说话,可她力气哪儿有我大,已经被我给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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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还想抓我的手,离开视线的最后一瞬间,那道光合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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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响,这地方被掩盖了一个严严实实。
我坐了下来,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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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出去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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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才感觉出来,身上一阵一阵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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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些金气伤害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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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藿香之前就说过——那些伤痛不是好了,而是在凤凰山仙药的作用下,跟欠下高利贷一样,十倍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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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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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片漆黑,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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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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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似乎有什么声音,可我听不大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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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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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皮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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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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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合眼,不远的地方,忽然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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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狭小的空间顿时剧烈震颤了起来,仿佛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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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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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在外面,还等着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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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事情还没做完,怎么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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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口气,重新抓住了七星龙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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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金气,不是无穷无尽,这次,几乎是透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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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是哪里来的,这一次,再借给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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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气猛然在手上乍现,七星龙泉对着前面的石头横扫过去,“咣”的一声巨响,石头全部崩裂,划出凌厉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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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光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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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就下来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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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的手掌,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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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认得那只手腕子上的一丝虾须银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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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川套圈来的便宜货,白藿香跟哑巴兰一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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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了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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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本来微微发颤,像是在恐惧,可一接触到了我的手,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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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主人,欣喜若狂。我被那只手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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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那些石头的最后一瞬间,山石合拢,直接把我背后半扇衣服给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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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抬起头,展现在我眼前的,是宽阔的一整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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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特有的凉风扑面而来——给人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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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的一声,我身后一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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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重的眼皮重新抬起来,是白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