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照顾好程秀,余些空闲时间,便上楼看望唐丘山。

    病房前,她敲门入内。

    “唐爷爷,我来”

    话说一半,忽然看到江诗也在。二人俱都怔愣一瞬。

    “丫头你来了,快过来坐。”

    唐丘山对江晚热情招呼,与对江诗的默然态度对比鲜明。

    江诗见到江晚,骤然目露凶光。

    仿佛被激怒的恶犬,下一秒就会扑咬上前

    江晚不想多生事端,本想借口离开。

    可面对江诗乖戾阴狠的神色时,她忽而想起了那晚,在江家发生的种种

    “丫头,怎么站着不过来。”唐丘山再次招呼江晚。

    江晚顺势上前,“唐爷爷,您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

    江诗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背对着唐丘山,一直在给江晚使眼色。

    可却没想到,江晚竟然完全无视

    自视处处高江晚一等,此刻反被轻视,江诗简直怒火中烧

    但碍于唐丘山在场,她又只能隐忍不发,憋的愈发烦躁恼火。

    “哎呀,还是老样子。不过确实觉得,身上轻便了一些。”

    唐丘山说着,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示意江晚坐。

    江诗被晾在一旁,咬了咬牙,暗忖着待会儿再跟江晚算账。

    “唐爷爷,这位就是经常来照顾你的那位小姐。”

    江诗故作不识,走到近前,笑容亲和的与江晚微一颔首。

    “你好,我是靖泽的未婚妻,之前听唐爷爷提起过你。”

    “未婚妻”

    江晚故作惊讶的打量江诗,继而抱歉一笑。

    “真不好意思,原来是江小姐。您很上镜,之前在电视上见过你,跟本人差距有点大,所以刚才没能认出来。”

    江诗深吸一口气,面上尴尬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那我当你是在夸我了,谢谢。”

    “不客气。”

    唐丘山在旁,看着二人一来一往,眉心微蹙。

    他知道江诗对江晚有敌意,所以不足为奇。

    但没想到,向来处事沉稳与人为善的江晚,此刻竟也隐隐透着些凌厉。

    “你们两个丫头,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说起来也巧,你们还是本家,都姓江。”

    唐丘山笑呵呵的说着, 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二人的神色。

    江晚带着口罩,掩着半张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江诗闻言,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惊慌之色。

    阅人无数的唐丘山,此刻心生狐疑。

    江诗唇角僵硬的呵呵一笑,“确实挺巧的,不过江姓也不算冷僻,所以姓江的人也应该挺多的。”

    “是啊,只是巧合而已。”江晚淡淡接了一句。

    这是江诗和江晚,唯一能够达成共识的一件事。

    如果可以选择,她们都不希望跟对方有任何关系

    “对了,唐爷爷您还没吃早饭吧,这家的海鲜粥特别的有名,我特意一早排队去给您买回来的,这会儿温温的正好入口。我帮您打开。”

    江诗拿起桌上摆了好一会儿的早餐,借机献殷勤。

    “不用麻烦了,早饭我已经吃过了。”唐丘山摆了摆手,没有领情。

    江诗有些尴尬,“那这个粥等到中午热一热再吃,也是很好的。”

    “江小姐不知道唐爷爷要忌口么,辛辣海鲜还有刺激性的食物,全都不可以吃。”

    江晚说着,轻飘飘的扫了一眼那海鲜粥,使得江诗愈发尴尬。

    “对不起唐爷爷,我不知道这件事,下次我买其他东西来给您。”

    江诗话音刚落,拎着那海鲜粥就向洗手间走去。

    “等等”唐丘山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唐爷爷”江诗茫然回头。

    “你要做什么”

    “这海鲜粥既然您不能吃,当然要拿去丢掉了。”

    江诗看了看手中的袋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浪费粮食。这好好的东西,说扔就扔了”

    唐丘山早年打拼事业,吃了不少苦。即便如今地位显赫,也依旧保持节俭。

    节俭如他,无法接受江诗随意浪费的行为,甚至因此而愠怒。

    江诗怔在当下,她一直生活优渥,典型五谷不分,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她根本没意识到,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反而被唐丘山说的一脸委屈。

    “算了算了,你把东西放下,待会儿让丫头送去隔壁病房,给吴老家的小孙子吃。”唐丘山不满沉叹,又念叨了一遍,“好好的粮食,怎么好浪费。”

    江诗紧紧攥着手中的袋子,强压着想要扔出去的冲动。

    顿了足足四五秒钟,方才强牵了牵唇角,转过身去。

    “唐爷爷您说的是,是我考虑的不周道。今后一定好好改进,绝不再浪费一粒粮食,您老就原谅我这一次。”

    江诗将袋子放在一旁,近前软声求原谅。

    那故作乖巧,嗲里嗲气的样子,让江晚一阵恶寒。

    她此刻忽然同情起沈靖泽,也不知他如何忍受,与江诗这样的女人共度余生。

    “好了好了,这事本也不怪你。毕竟你自小养尊处优,不像小晚那样自食其力的孩子,懂得什么叫来之不易。”

    唐丘山不予计较,原谅了江诗。

    但江诗脸色愈发难看,那些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贬低她来衬托江晚。

    而江晚在旁默声看戏,见江诗一再吃瘪,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暗爽。

    “唐爷爷的教诲我都记下了。”江诗说着看了一下手表,“不过很抱歉唐爷爷,我还有些事情要赶着去办,只好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您。”

    江诗怕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被气的破功,在唐丘山面前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你去忙吧,明天也不用来了。你们工作忙,心意我就领了。”

    唐丘山淡笑着应了一声,看起来颇为和善,只是那话却不像什么好话。

    江诗嘴角抽搐,红唇翕动,想要回些客套话。

    可抿了抿唇,却只是强撑着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江诗的高跟鞋,重重的踩的大理石地面上。

    “咔嗒咔嗒”的声响,仿佛借此宣泄着心中的郁怒。

    她眼底一片阴翳,手提包带捏出了折痕,“江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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