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s散会后,刘毅立刻打电话请示杜副市长,被告知对方已关机。他随即通过杜柏青的秘书获知杜副市长正在深圳开会,要明天才能回来。本来电话请示是最快捷的,想到也就迟那么十多个小时,估计影响不会太大。虽然抓捕疯子这事十分紧迫,但他思量后还是决定等杜市长回来,当面向他请示之后再说。

    但刘毅怎么也沒想到,杜柏青回来后竟然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事情是这样的,刘毅接到杜柏青的约见电话已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他急匆匆便赶过去,但到了杜柏青副市长的办公室却让他吃了个闭门羹。他觉得很奇怪,杜柏青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怎么会连忙拔通杜柏青秘书的电话:

    “邱秘书,我是小林,杜市长刚才约我过来,他的办公室却锁着门。”

    “哎嗯,杜副市长几分钟前被叫过去了,”邱秘书解释道:“你稍等一下吧,杜副市长出门前还交待我通知你呢,是我疏忽了,不好意思。”

    “沒事,邱秘书你忙吧。”刘毅望望周围,见市长办公室外的旁厅摆着一套真皮沙发,只好坐到沙发上等候杜柏青了。但没坐多久,杜柏青就耷拉着脑袋返来了。刘毅连忙起身,尊称了一声“杜市长”便随着杜柏青进了办公室。

    杜柏青坐到大班椅上,问:“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

    直立着站在大班桌前的刘毅,瞧着杜柏青满脸不愉快的样子,心里猜估着杜柏青十有八九是挨书记批评了,但又不便多问,便嗫嚅着进入主题,说:

    “杜市长,我们有个抓捕计划,向市长作请示汇报。”

    “说吧。”杜柏青依然绷着郁郁寡欢的脸面。

    刘毅简单理了一下思路,便将此次计划的前因后果向杜柏青作了详细汇报,最后又请示道:“这次跨市抓捕人数不多,手头上也仅有韩警官提到的四个疯子,但行动牵涉面大,需要杜市长签字向梅州发涵,我们凭涵件再与梅州联络。”

    杜柏青听完刘毅的汇报后,不置可否地靠在大班椅上像睡着似的闭目养神。

    忐忑不安的刘毅见杜柏青良久也没吭声,依然在闭目想心事,心里很不是滋味。实在说,这次能找到破解虫蛹的突破口实属不易,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未知力量是个极高智商的物种,机会可能会稍纵即逝,它留给我们的时间估计也不会太充裕。从疯子杨生前的言行上看得出,未知力量同时在窥探我们的信息,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们的抓捕对象进行策略性调整,如果抓捕迟了,计划会否因错失良机而功亏一篑

    一心急于破案的刘毅实在忍不住了,躬身探头轻唤一声:“杜市长”

    杜柏青慢慢睁开眼,但仍保留着半眯的状态。他直勾勾地“眯”了刘毅好一会才缓慢地从大班椅上坐直腰身,几乎不怎么抽烟的他从抽屉取出一包中华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刘毅,见刘毅连摆双手示意不抽烟,便自己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支,缓吸了两口之后,像初学抽烟的人那般动作生疏地吐着烟圈。

    吐了几轮烟圈后,杜柏青终于开腔了:“抓捕这事,我看不好办哦。”

    刘毅微怔了一下,这是意料之外的答复,“那”

    “这事先放一放吧。”

    “但未知力量却在一日百变,我担心”刘毅极力争取。

    “这我知道,我也急呐,”杜柏青欠欠身又道:“咱们沒依沒椐的抓人,怎么跟人家家属交待抓人呐,这可不是小事,就算让你把人抓了,如果沒查到什么结果又怎么办继续扣押还是送返原地这两种做法都会引起家属怨气冲天哦,何况你抓的全都是疯子,万一有个什么人身闪失或别的嗯呀,这事还真的不好弄咧”杜柏青说到这里忽地停下来,嘟着嘴唇又制造了几轮不是烟圈的烟圈后,说:

    “你没动脑筋想一下,这些疯子的家属一旦怨气积累,就会到处告状,说ais沒依沒椐就乱抓人,再一级级地告到省里。哎约那样一来,我的群众威望就全完了。为官之道嘛,最重要的就是要确保一方平安,让市民笑口常开地过开心日子。”

    说来说去,核心还是乌纱帽刘毅黙然了。

    “你知道省里为啥专门指定由我来负责未知力量的专项工作吗,”

    官场的事,刘毅从来就不想去深究,只好莫名其妙地晃晃头。

    “不知道咧,里面学问深着呢。”杜柏青嘟起下嘴唇又在制造烟圈。

    刘毅溓卑地小声道:“请杜市长明示。”

    “那是省领导发现我心中一直装着市民,处处为民着想的服务宗旨。这就是我的长处,也是省领导器重我的重要原因,我总不能自我破坏形象吧。但有些市民就不是这样理解的。”说到这里,杜柏青将手中的香烟往烟缸里狠狠一拧,道:

    “为官不易呀,考虑问题要涉及方方面面也不妨实话对你说吧,我刚才被书记喊去狠狠地剋了一顿,说我批准水库周边的自行车绿道两旁不顾群众影响种了大批罗汉松,有群众告到市委去,说罗汉松太名贵了,种在绿道边是浪费政府资源你看看,就这事还被书记剋了一顿。我的本意是为市民好,他们以后走在罗汉松的绿荫掩映下有多愜意不就花费三千多万吗我认为值难道名贵不好吗,名贵才体现出我市的高端大气上挡次,哎约,你说这些群众吔,还真的啧啧,做官不容易哟。”

    绿道边上种罗汉松,刘毅也觉得是铺张浪费,但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杜柏青视乌纱帽如生命,还以为天下人都这么喜爱乌纱帽。听着杜柏青口口声声“为官不容易”的叹息,刘毅觉得极不耐烦。难道占着茅坑不拉屎就叫做稳重难道不根椐实际的铺张浪费,别人提两句意见就叫做“为官不容易”现在再不抓捕疯子进行深度侦察,就等于让足时间给未知力量重新调整策略,继续无拘无束、天马行空地滥杀无辜难道这种不顾市民死活的拖延做法也能冠以“处处为民着想,确保市民一方平安”它奶奶的,这是什么社会的混账逻辑

    刘毅已经无心继续扯蛋“为官不容易”,问:“那,抓捕那事”

    “先压压吧,让我想想,嗯,想想。”杜柏青不知是吹烟圈吹上了瘾还是有心想学习这门嘟嘴皮吹圈圈的嘴皮艺术,竟又点燃了一支在练习喷圈圈。

    “那我先回ais,杜市长您先忙。”刘毅立正向杜柏青行了个警礼便转身离开。刚出到市长办公室门外,身后便传来了杜柏青的朗朗笑声:

    “哈哈,三个圈,这回竟然连吹了三个圈”

    郭厂长还是十分能干的,还不到下午四点,他就将周子宏“头七”所需的物品全都备齐了。见车尾箱装不下纸天梯,便打开后排座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天梯”慢慢摆入到座位上。又站在车门外边拍打着手掌上的纸尘边在心里盘算着还有什么遗漏,烛台香火、三生、水果、茶叶、烧酒齐了。他关上车门便打电话给赵若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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