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了脑海里血鳞剑的嘲讽,“匕”将血鳞剑架在了薛岩的肩膀,替零玖问出了她最后一个疑问。
“十八年前的边境,“影杀”新人部队的装备,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损坏的瞄准镜。”
薛岩明显一愣,但随后,他想起了那个将自己部下打得鼻青脸肿的女孩,他露出了一丝苦笑,突然感叹了一声命运的嘲弄。
人所犯过的失误与罪责,终究会在某一天,如同被滚大的雪球一般
“当年,我刚刚得到了可以救活我妻女的方法,那一段时间都没心思去管别的事,只为了找龙血”
山坡上,零玖的瞄准镜内倒映着薛岩的脑袋,她右手死死地扣着扳机,左手覆上了闭合的保险,耳机里不断传来夹杂辩解的不在意解释,对战场生死司空见惯的薛岩并没有将零玖他们的悲剧看得太重。
在战场上,因为各式各样不愿相信的理由导致的悲剧数不胜数,他只是将这场悲剧看成了自己众多罪孽的一小部分。
尽管这是某些人永恒的梦魇。
“最后,我很抱歉这样的惨剧,现在,也是时候让我还债了。”
薛岩垂下了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眼前的“匕”。
““匕”先生,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如果她真的喜欢你,请不要”
“哼,当了婊子就别立贞洁牌坊”
红雾突然炸起,包裹住了“匕”的身躯,随后,与刚才不同的声音从“匕”的口中传了出来。
“这个孩子当年心软现身,将血借给汝,让汝的妻子可以安然诞下女儿,同时还将其它的血液给了汝的女儿,直到她的造血系统被唤醒,开始运作,她用命做赌强行将汝的女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血鳞借着“匕”的身体对着薛岩咆哮而出,距离较近的人们下
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然而,在她苏醒后,汝做了什么汝将她当作供应龙血的物品汝的女儿既然已经无恙,汝为何还要行如此天理难容之事汝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还在这里跟吾立什么父爱如山”
“但如果断了龙血,我的女儿就”
“哼汝的女儿在常年注射龙血后已经可以和吾主较劲,若真需要龙血续命,此时的她最多和常人无异”
血鳞已经因为薛岩的虚伪面孔动了真火,四散而发的剑气已经将薛岩的脖颈划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血口。
“为了庆祝你的自由,可以让叔叔给你放个烟花嘛”
“啊”
小女孩疑惑地看向了“匕”,但出于对“匕”的相信,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总统大人,刚刚我问向薛岩的问题里的受害者已经将狙击枪对准了他们,请问,可以让这里唯一有资格审判他们的她,作为人民的行刑官吗”
山坡上的零玖惊愕地看向了“匕”,迎上了他望过来的视线,对着她点了点头。
仝泽海看向“匕”的赞赏更甚,他抬步上前,越过了薛岩二人,走到了往“匕”脖颈出缩的小女孩面前。
然后,在所有的神州国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个一国之主,半跪在地,向那个小女孩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代表所有被您和您的族人庇护的人类,向您致歉,我不求您原谅我们的冒犯和伤害。我只希望您可以如同您的同胞一样,可以继续在这个曾伤害过您的国家生活下去,然后,当这场赎罪之礼结束之后,您愿意在某天,重新相信我们。”
小女孩深深地望了仝泽海一眼,随后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匕”似点非点地贴在了他的肩胛处。
见到最好结果的仝泽海保持着微笑,缓缓地从地上站起,随后转过身,看向了薛岩夫妻,举起了手。
“行刑”
“砰”
烟花散落,小女孩扒着“匕”试图捂着她眼睛的手,亲眼见证了残害自己十八年之久的人类的结局。
眼泪沾湿了“匕”的脖颈,终于解脱了的小女孩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感情,用无力地敲打和撕扯痛哭着。
而在“匕”的耳机里,另一个解脱了的灵魂带着哭腔诉说着姓名与谢谢。
或许薛岩并不能算是零玖的仇人,但不管他是否有意无意,他都是导致了她们悲剧的载体。
一如喜悦需要某种相关的事物来宣泄一样,当这枚子弹穿过他们的脑袋,这个承载着零玖十八年梦魇的载体夹与他的性命一同,小女孩的枷锁一同
如烟花般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