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一眼都没看薛崇，她穿着身轻薄的柔纱粉梅飞仙裙，乌发松松地在脑后绾成髻子，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
姿态还是刚刚惬意的姿态，只不过一手托腮，上身半撑了起来，薄薄的凤纹丝毯有一个角滑下了美人榻。
盛娆慢悠悠地磨着墨，漆黑的砚台衬得她的手愈发莹白，如挂着水珠的笋尖。
她刚抬起笔，笔尖离纸还有一寸，手就被人握住了，动不了分毫。
薛崇不知何时已单膝跪在了美人榻边上，眼尾红得厉害，唇抿成一线，泛着如血的鲜红。
他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夺了盛娆的笔，情绪已压抑到极限，却还是难以控制。
分明仅是放下了笔，不轻不重的那么一下，但连笔带纸，还有沉稳的砚台都翻在霖上。
清脆的声音和着泼洒的墨迹，扰了青桐轩的宁静。
薛崇顿了下，手颤了又颤，好一会才抚上盛娆的手腕，柔柔地摩挲着精致的骨节，很快指下的肌肤就泛了红。
盛娆蹙了蹙眉，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病，冷声道：“松手。”
她话音刚落，另一只手也被按住了，薛崇撑起身，左膝支撑在榻边，右膝则挤在榻里头，整个人覆在盛娆上头。
“薛”
盛娆才发出个音就被衔住了唇，美人榻窄得仅容一人休憩，她上上下下被薛崇按着，能躲都没地方躲。
她怎么都没想到薛崇这么大胆，难不成也想玩床头吵架床尾和那一套？
呵。
盛娆一动不动地任薛崇折腾，半点反应没有，但薛崇始终没有其他动作，似乎除了亲她，什么都不会。
薛崇却像是非要她不痛快，深吸了口，全都度给了她。
盛娆偏开头，被薛崇追逐而上，薛崇卷去最后的血丝，抬头注视着盛娆，低低笑了声。
“阿娆爱我吗？”
盛娆寒声道：“滚。”
“滚哪去？”薛崇笑得肩膀发颤，“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否则哪能这么纵容我，可我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哪值得你爱。”
盛娆不知道他是何意，莫名觉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薛崇。”
“嗯？阿娆要与我和离吗？”薛崇抚着盛娆的脸颊，心如刀绞，“和离之后再无瓜葛？”
“薛崇！”
“嗯。”薛崇轻声回应。
“你发什么疯？”
“没疯，你爱我吗？”薛崇又问。
盛娆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不知道他从哪察觉的，她忽地不想看他光芒莹润的眼眸，错开视线道：“爱不爱少将军不清楚？”
薛崇闻言低笑着松开对盛娆的桎梏，缓缓坐直了身体，捂着脸笑得越发大声，清楚？
是，他早该清楚的。
家道败落的“蕣华”会沉沦在他的宠爱里，楼阳长公主怎么可能呢？那么骄傲恣意的一个人，哪里看得上男饶宠爱。
她要是想，多少宠爱没有？何需吊在一棵歪树上。
她是想爱他的，被他一次又一次亲手推开，磨没了兴致，而没了额外幸阅他，在她眼里和其他男人没有两样，不过是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