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很快就缓过了那阵旋地转,眯起眼眸看向薛崇:“疯什么?”
薛崇眼中赤红,血丝蔓延,他咬紧牙关,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而后专注地凝视着盛娆。
“你和段秦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过一会未见,他朗朗的嗓音已嘶哑得不成样子,这还是他有意克制之后的结果。
盛娆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是发什么疯,好端赌怎么就扯上段秦了?
她还在为他的粗莽而耿耿于怀,不欲和他多:“你该走了。”
“不走了。”薛崇立刻接话,完又一字一顿地解释了句,“你不让我满意了,我不会走。”
盛娆凤眸里漾起寒芒,刚刚的温情与思念都成了郁气,却提不起劲和他吵,便只是不轻不重地道了句:“随意。”
薛崇没有因她的态度而心寒,的确是他莽撞了,但他压抑不住。
没有一上来就“收拾”她,而是努力心平气和地要个答案,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了。
他深吸了口气,抬起右手捏着盛娆的下巴,沉声问:“你是为段秦回来的?”
盛娆还在为他轻薄不逊的举止而恼怒,突然听到他这样问,顿时恼不起来了,一时也回答不出。
他怎知道的?就这一会的功夫……
薛崇见盛娆软化下来的态度就明白了,他沙哑地讽笑了声:“所以除夕也不仅仅是为了我而去的烨城?”
对上他猩红的双眸,盛娆蓦地就心虚起来,什么气都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针扎似的心疼。
若薛崇为了宋琬而骗她,扔下她同宋琬过元宵,她大抵是大度不起来。
但在此刻,她能回答的唯有一个字:“是。”
薛崇听后心底如被剜去一块,指下不由地用了力气,咬牙切齿地低呵了声:“你可真行!”
“本宫的确是为你去的烨城,也的确是为了躲段秦,本宫回归凤城的那日是正月十六。”
“那为何不和我?看我和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信很好玩?”
“了你不得杀到庆国?”
“我现在就不能杀到庆国了?”薛崇简直要被气糊涂了,他不止要杀到庆国,还要杀了段秦!
这么觊觎她,当他是死了?
见他真有这个念头,盛娆十分无力,放轻了语气哄他:“这事是本宫做错了,随你处置?”
“还用你?”薛崇冷哼,不客气地先讨了一回。
盛娆难得地没招惹他,乖顺柔软得让薛崇仿佛陷入了一场华梦,随之而生的是难以自持的冲动。
心里明明想的是一回,可惜“身不由己”……
等到风平浪静,盛娆已困顿到睁不开眼了,幸好下午薛崇无所事事吃点心的时候喂了她不少,否则她早扛不住了。
她阖眸缓了缓,见薛崇仍没有去沐浴的念头,只得开口:“还不睡?”
薛崇把玩着她一缕被汗水打湿的乌发,不慌不忙地道:“不急。”
“……”
“你和段秦何时认识的?”他仍然纠结于此,从前不问是彰显他的大度,亦没有必要。
盛娆哪还有精神陪他耗?但他打定主意不达目的不罢休,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樱
满身的汗渍让盛娆忽视不了,明明她已在倒头就睡的边缘,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她忍无可忍地推了推薛崇:“有完没完?”
“没完没了。”
“……”
“早知道晚点再碰你了,等打完了这一仗,非得把你养成个球。”
“……”盛娆连怼他的力气都没有,养成个球?就凭他?
薛崇煞有其事地在她身上比量着,一副吃饱喝足的悠闲之态,让盛娆逐渐烦躁起来。
她费力地睁开眼,如水潋滟的眸中尽是寒色,却免不了沾着未散的春色,威势寥寥。
“本宫不记得了,段秦是六年前,在江南。”
“我猜也是江南。”薛崇酸不溜丢地道,在江南的她,是最明艳如火的她,谁能不心动?
盛娆低低地“嗯”了声,但她当真不记得有见过段秦,否则那么对她胃口的一个人,她必过目不忘。
“段秦拿什么威胁你了?”
薛崇又问,她哪是受人威胁的主儿,段秦恐怕是第一个成功的,而且还是让她在他们之间做出个选择。
“合作。”盛娆没有隐瞒,“本宫和段秦约定,打下燕国送他一半。”
“……”薛崇傻了眼,连吃醋的心思都没了,“祖宗你这……大方过头了吧?”
“不值?”
薛崇迟疑了下,不出不值的话,以半个燕国换庆国按兵不动,免于三国混战,哪会不值?
若庆国参战了,后果比这半个燕国严重得多,问题是谁有她这个魄力?自家拼死拼活打下的疆域,转手就让人……
得亏父亲他们和朝中都不知道,否则哪会罢休,也得亏段秦不怕她反悔……
“段秦有这么真?”
“算是吧,本宫和他见的第一面,三五句话就作了约定。”
“……”薛崇心中腹诽,你们这也太随便了吧?过家家都没有这么玩的!
而盛娆下一句话就让他嘀咕不起来了:“本宫从未为谁折服,哪怕是先生,但段秦值得本宫折服。”
“哦。”薛崇酸得浑身难受,“不提他了!”
盛娆轻笑,来零精神:“可惜段秦不接受本宫脚踏两只船,否则”
薛崇眯起了眼,威胁地掌着她:“我就接受了?”
“你不接受能如何?”
“能弄哭你!”薛崇着又一次不安分起来,“在我怀中夸他,当我是君子呢?”
“唔”
盛娆没想到他还想再来,完全没有防备,也防备不了,顷刻间就被他掌控住了节奏。
“薛崇!”在得来不易的间隙里,盛娆斥了一声,但那婉转的声音中没有任何威慑力,反倒让薛崇更疯了。
他欠收拾地应了声,伏在盛娆耳边轻声道:“我可是快醋死了。”
他在外头朝思暮想,她倒好,啧!
段秦是吧?这梁子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