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国殇——旧时堂前燕 >第十七章:万象更
    书接上回,却说薛晋勇在议事殿上谈论国之根本,提出新政后,得到天子司马敬的准允,着丞相王尚儒与其一同推行新政,分发农田、减免税收、参与百业。

    王尚儒薛晋勇二人散朝后,又一同筹备了一番后,方才草拟出新政内容,与琅琊闹市街头对一众百姓昭告。并且由王尚儒收缴王公贵族手中的田产分发至百姓手中;由薛晋勇征集门客,参与百业。

    此间按下王尚儒收缴良田不提,单表薛晋勇招揽三府门客参与百业一事。只三个时辰,但王府、刘府中门客纷纷前来,或是商铺记账、或是作坊为工,均因个人所长,参与百业当中,而这三个时辰当中,大学士李贤卿府上门客却无一人前来。薛晋勇虽觉其中必有蹊跷,但碍于与李贤卿同僚为官,便也耐着性子等候。

    便这般左顾右盼地等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是未见人来。薛晋勇此时也是忍无可忍,无论如何也要弄个清楚才可。当即便只身返至驿馆李学士府中,欲将查看个明白。

    刚一至驿馆,便有家人过来问询。薛晋勇瞧了一眼,知那是在建邺时李府的老人,此间北渡琅琊,群臣虽各有府邸,但却也尽皆是那驿馆之中的一处屋舍供为居住罢了。而各府之中的家人、门客亦是都同处一室,他便也依旧在此做工,负责照料群臣的饮食起居。

    薛晋勇看了他一眼便问道:“你家里大人可在府上”

    那家人躬身应答道:“禀告薛大人,我家老爷一早便已入朝,此刻仍未曾回来。”

    薛晋勇点点头道:“想来也是了,若是李大人在的话,那一干人等也不至如此。”随即便又问道:“你们李府当中的门客们现在何处”

    那家人答道:“都在书房里做功课。”

    薛晋勇不由得嗔笑一声,便又对那家人吩咐了一声:“好,你且先下去罢。”随即便向书房而去。

    离那书房还有数步之遥时,薛晋勇便听到了那书房之中传来的吟咏读书之声,若是平日里,这群门客间的朗朗读书之声自然是闻之悦耳。可今日薛晋勇闻听这读书之声,竟心头暗暗有气,当即快步走将上去,破门而入。

    只见那书房之中,共有左右二十余名门客,这群门客当中有的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诵读着,有的在书桌上,握着一杆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或者更有的便三五成群地在一处高谈阔论起来。即便是薛晋勇怒火中烧地闯入,这群门客却也是视若无物。

    薛晋勇强人怒气,轻声咳了一下后便又朗声说道:“尔等温读诗书不在这一时,今日各府门客纷纷前去参与百业,为何你们李府的门客却无一人前去,非要本相亲自来请吗”

    薛晋勇话音刚落,便又一门客闪身出来道:“薛大人,非是我等不去,而是这其中有老大原委,原本想着去想薛大人说个明白,哪料想薛大人竟先行来了。”

    薛晋勇倒要看看这门客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便说道:“尔等有何原委,如今我已来此,就请当面说来。”

    那门客道:“我等读书是为了一展抱负,来到李学士府中做门客更为的是能够有朝一日入朝为官。而薛大人今日却如此草率地将我等纳入寻常百业之中,沦为贩夫走卒之辈。这岂非是将我等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那门客说了这一席话后,其余的门客也都跟着纷纷附和响应道:“说得有理,我们是要入朝为官的。不是去做工经商。”

    薛晋勇听到众人的忧虑之后,不由得微笑一下,出言道:“列位不必担忧。如今叫各府门客参与百业,那是新政之策,圣上亲下的谕旨。如此,列位参与百业,也可算是报效朝廷,一展所长。而今我朝新创,百废待兴,正是列位在市井当中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若过个一年半载,那是万象更新。我薛某必将保证列位入朝为官。”

    那门客听薛晋勇出言保证,但却也大不信服,颇为不屑地道:“薛大人嘴上说得好听,可谁知这一年半载之后又会是何光景我等身份卑微,不敢拿前程去赌。即便是到那时真的万象更新,这也是您薛大人的政绩,又与我等有何功劳我等又何必替他人作嫁”

    薛晋勇听那门客所言,竟处处想着的皆是个人得失,当即也勃然大怒,对其戟指怒道:“你这厮处处只顾自己,如此气量如何能担当大任我薛晋勇虽提出新政,但所思所想全是为了朝廷国运,岂有半点私欲尔等听好,无论尔等个人得失如何,参与百业一事那是陛下圣旨。你等若再逗留于此,便是抗旨不遵。本相便要依律严惩。”

    那门客冷笑一声道:“薛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既说是陛下的旨意,那就请你去找陛下下旨,拿着圣旨再来找我。”

    “大胆”薛晋勇怒喝一声道:“你竟敢口出狂言,对陛下出言不敬。适才你对新政冷嘲热讽,考虑个人的事,并且蛊惑这一干门客公然抗旨本相皆可以既往不咎。但如今你竟对陛下无礼。任谁也救不了你。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给我拿下,交由王丞相处严办”

    那馆驿中的差役听到薛晋勇的传唤,当下便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冲进书房,将那口出狂言的门客绳之以法。那门客此刻也后悔自己一时口不择言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但他仍旧不肯求饶地说:“姓薛的,你当初不过是王尚儒府中的一名门客而已,你我差不了多少。我且要看你能猖狂到什么时候,我且要看你这所谓的新政能撑多久,你们这所谓的后晋政权是如何光复中兴,如何去对抗刘裕事到如今我也不防实话告诉你,若不是当初李贤卿逼着我们这些门客和他一块逃亡的话,老子早就另投刘裕府上了。”

    薛晋勇见他愈发猖狂,开口所言尽是大逆不道,便将脸一冷正色道:“押下去。”

    再说王尚儒这边,自一早出来之后便逐家地到王公贵族府上收缴良田。那些个王公贵族们,祖祖辈辈便食君之禄,易逝颇丰,自是不会去打理那些田产,将自家田产租给佃户,也收不上几钱租子。如今田产被朝廷征缴,为民所用,有些知书达礼、忠君爱国的贵族自是极力配合,将家中大小田产统统上缴;有些难以舍弃田产的,在王尚儒恩威并施之下也只得答应,再有甚者,王尚儒索性自解私囊,给了他们写银两,算是将这田产卖了过来。

    将王贵手中所有田产尽数收缴之后,王尚儒便着下人统计田产亩数、户籍人口,按人均比例分发田产并划清田产所在位置。王尚儒手下的门客当中大有精通算术之人,只一两个时辰便已算出数值。王尚儒正欲吩咐下人召集农户前来领取田产之际,忽见薛晋勇着下人押着一门客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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