钪铛钪铛钪铛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快成为我最痛恨的事情,缓慢、不舒服,我每次坐每次都觉得骨架快散了。

    额娘一旁闭眼假寐,察尔则靠在我身旁闭眼休息。

    他倚着我,我是不排斥,但是额娘竟然也没反对,这让我有些纳闷,不是古人七岁不同席吗

    我撩开帘子往外看,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又热闹,重点是这时候的大清已经有些许的外国人混在其中,也是奇景之一。

    耍杂艺、卖货、唱戏、杀鱼、买各种吃食等等这些多元化的街景,让我实在很想就此跳下马车好好逛逛,可惜“大家闺秀”这四个字如同枷锁,让我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很难有这个机会。

    我贪恋的看着,从来没有此时此刻那么想逛街,总觉得来到古代成了金丝鸟,关在钮祜禄宅邸这牢笼当中如此渴望自由

    “夫人,二小姐,小少爷,到了。”琴月的声音响起,由额娘带领走下马车,从侧门进入。

    有着小厮领着我们左弯右拐,终于抵达一间破旧的院落,整个院落呈现萧条破败的气息。

    我整个傻了,未来的乾隆皇帝之母,鼎鼎有名的熹妃,常常被写成小说的钮祜禄氏竟然住在这

    那小厮并无过多表情,带到了就行个礼转身离开,整个过程疏远又尴尬。

    我们站在门口,便听到阵阵咳嗽声,一名少女冲出来往我们这跑来,看见我们愣住了。

    “夫夫人呜呜呜”那女孩一见额娘便哭了,跪地全身颤抖着。

    “说,到底发生什么事”额娘说话一样柔柔的,但是我能感受到其中的愤怒。

    “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快不行了”这少女是姐姐的贴身丫鬟,琴香。

    “察尔,快出贝勒府去请你爹来。琴香你应该是要去拜托你们嫡福晋请御医吧快去秋儿,我们进去等。”额娘很快冷静下来安排一切,便抬脚往院落内走去。

    察尔与琴香很快便离开,我跟着额娘走了进去,一路上的霉味与浓厚到令人作恶的药香味,整个院落可以用家徒四壁、空无一物来形容,破败的情况惨不忍睹。

    我的内心非常愤怒,我看额娘的眼睛也充满怒火,两人都陷入沉默,层层穿越,竟没遇到任何一位丫鬟侍候。

    我们终于来到了姐姐所在的卧室。

    额娘推开门,我们轻轻的走上前,姐姐还在痛苦的咳嗽,却似乎陷入昏迷当中,连我们来了都感觉不到。

    我赶紧搬张椅子到床边给额娘坐,我站在一旁看着床上的姐姐,内心一阵愤怒与心疼。

    钮祜禄桂熹整个面色苍白如纸,唇色惨白干裂,黑眼圈与眼袋厚重若不是她还在咳嗽与呼吸,简直简直像死人一般,毫无生气

    若是现在有手机,我肯定拍照、录影片传给霜霜,这样的下场,这样的冷情男人你还要吗

    我眼眶泛泪,双手紧握到指甲深陷,内心哀恸不已,内心恨,恨那男人,造成姐姐这样的男人。

    “熹儿,我的熹儿别怕,阿玛很快就会来”额娘握着姐姐的手,一声一声的安慰着。

    “福晋到”

    不到一刻,或许是某个小厮喊报,很快一群人便走了进来,替这冷清的院落增添人气,福晋在一旁好声好气的想与额娘说话,而我与额娘都不理睬她们。

    御医很快便被请来,整个过程叹气摇头,我只听见他喃喃自语的说“怎么那么晚才请御医”、“真惨阿”,我整个内心愤怒却又不能开骂。

    “四贝勒、钮祜禄大人到”

    又是一群人走进,阿玛与一位年约二十八岁的青年并肩走进来,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姐姐。

    御医诊断后很快便喂了药丸一颗吊命,告辞快速的下去煎药。

    整个房间陷入极度沉默,阿玛、额娘、四贝勒都不说话,他的妻妾也不敢吭声。

    “带回吧阿玛,带回吧咱们钮祜禄氏的姑娘不是这样糟蹋的”我出声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四贝勒,小女的话就是老夫的话,恕我先行带回,休书的部分再请您差人送上鄙府即可。”阿玛的声音犹如大山般可靠,我忍不住真的哭了,再这时代竟然还有把亲情看的比利益重的父亲。

    姐姐很幸运,我们这群孩子都很幸运。

    阿玛也不等四贝勒说话,亲自上前抱起姐姐,便带着我们坚定地离开,察尔牵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轻微颤抖,他再怎样也是十岁的孩子,肯定怕了。

    出了四贝勒府,阿玛额娘与姐姐一辆车,我与察尔一辆车,也就浩浩荡荡的离开,我撩起帘子,看见四四面无表情的目送我们。

    一瞬间眼神相交,我冷漠的放下帘子,断了短暂的眼神交错。

    “姐姐大姐姐不会有事吧”察尔窝在我身旁全身轻微颤抖,我忍不住把他揽进怀里轻轻地安慰。

    到家后,阿玛快速的抱姐姐到她的闺房,大夫很快就到,精心的诊断与配药,两刻三刻,汤药便端上来,额娘亲自动手喂药。

    只是姐姐已经陷入昏迷,还是阿玛帮忙撬开嘴,由额娘一点一点的灌药,这才真正保住姐姐一命。

    我让阿玛与额娘先下去休息,我留在这照顾,原本他们不愿意,但我坚持后他们还是离开了,毕竟现在半夜,我可不希望他们熬出病来。

    我本来也要察尔下去,但他死命也要帮忙跟在我身边,我也就随他。

    姐姐虽然灌药,身体还是烧,琴香与琴月两人轮流端水,我则拿起帕子一点一点的为她擦拭降温,而察尔则默默的一旁陪我,偶尔递糕点、茶水给我。

    忙了一个时辰,也已经到卯时五点了,姐姐到体温终于降下来,脸上也回复点血色,危险期度过了,其他则需要时间养回来。

    我打了大大的哈欠,瞥眼看见察尔已经在旁打瞌睡,我叫醒他,让他去一旁靠窗的榻上躺一下,也让琴香与琴月下去歇一会,叫上别的丫鬟进来房间候着。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细细的看着床上的钮祜禄桂熹,她悲惨的现状让我深深的震撼,我相信如果今天阿玛不带回,恐怕今天她就香消玉损在四贝勒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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