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深夜,吕一鸣端坐在枯木庄清虚堂外一方松软的草地上,仰头凝视漫漫苍穹,不禁沉叹一口气。
经由欧阳萱芷和苏琉璃悉心的包扎和照顾,他那只被肖毅炳的红光伤到的右眼的伤势已经稍稍好转。眼下,透过吕一鸣的左眼,漆黑的天幕上,群星闪烁。
唯独头顶偏西地方的一处星域异常诡异。七颗正弥漫着青光的大星正朝着东面的天穹缓缓移动。
一旦七星连珠,天下势必血海滔滔。
清虚堂内,江东飞腿的呼噜声震耳欲聋。唯独吕一鸣一个人坐在草地上辗转难免。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正是季家,虽说他已然猜到秘宝一定还在季家,可自己毕竟亲手干掉过季家的季风,别说是讨回秘宝,就算全身而退,他能做到么
与此同时,在积龙山玉雪峰顶端的一座冰雪砌成的深宫之中,一星烛火正熠熠闪烁。
一个头戴面纱的熟悉身影正毕恭毕敬的听候另外一个人的差遣。
“禀报宫主,吕一鸣迟早会到这里来”
另一个人眉心一蹙,“迟早是什么时候我已经等不及了。”
头戴面纱的人沉沉道,“就快了。”
早晨的露水从吕一鸣的额角滑落,吕一鸣睁开眼,他不知不觉已经倒在草地上睡了一夜。
告别枯木庄的吕一鸣眼下除了去季家讨回密宝外,身上还肩负着两大重任。第一,找到枯木庄三宝。既然他亲口答应过枯木大侠,他决不能被人鄙夷为言而无信。其二,也就是他此生重生在吕家三少爷身上的原因。拿回九天灵脉,还天下太平。
离开枯木庄,坐在马车里的吕一鸣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
整个人似是被一口巨大的铜钟压住,不停呼呼喘气。
欧阳萱芷侧过头,见吕一鸣脸颊似火,不禁轻抚额头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吕一鸣摇头,“倒不是哪里不舒服。”
眼下的吕一鸣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何。这种感觉自从重生以来还是头一次感应到。
这种压迫感既不像毒火乱窜时的歇斯底里,又不似灵力反噬时的痛不欲生。让他说,他也一时无从说起。
吕一鸣扬起头,喃喃自语,“总之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江东飞腿自称想去季家长长见识,索性跟随一道。一听这话,他不由得粗犷几声大笑,“想不到堂堂吕少侠也这么迷信。真是不可思议。”
吕一鸣轻声打断,“这可不是什么迷信。”
这种感觉,吕一鸣仅存的记忆中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当年在龙门被背叛了自己的师妹叶静娴从身后“突”的一声把剑刺向他的琵琶骨的一刹那。
念及此处,他不由心头突突乱跳,难不成叶静娴就在附近。
江东飞腿并不买账似的从马车内探出半只脑袋,一面嘟哝,“这好端端的哪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话刚说完,这时,一阵风“嗖”的一声从马车上扫过。
闷声发力拉车的马此刻受惊,“吁”的大叫着,四蹄一扬,继而钉子一般钉在原地。
这时,一阵阵灵风“呼呼”作响的声音传入马车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过头,此刻眼前的景象让吕一鸣不由一愣。
“这些人难道是妖族异类”
吕一鸣瞪大双眼,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当年这些妖族异类为了霸占鸣凤王四处搜寻武林中武能天赋超群之辈。
这些人一旦抓住,大多只有两个下场。先是当做锻炼武能的活靶子。经过族人锻炼,直到废掉后,再扔进特殊的丹炉内,待到人肉骨骼化为浓水,之后加入各种毒虫和辅料,最终练就一味传说能够修得极为阴毒灵力的法子。
眼前,不远处,两个村夫打扮的人正穷追着另外一个独臂武者。
武者的手臂很显然是跟在后面的两个村夫打扮的人砍的。
只听见其中一个村夫大声喝到,“抓住他”
另一个村夫猛一跳,登时拦在武者前面。
虽猛一瞅,见那人是一介村夫,可那人的举手投足显然是一个对武学颇有见解之人。
吕一鸣瞪眼一看,瞧见其中一个村夫的右臂上烙下的奇怪的疤痕,心头的猜测再度落实,“没错,就是妖印”
欧阳萱芷见吕一鸣一个劲暗自低语,而且说出的什么妖印之类的话,她全然不知,让她心头顿时升腾起一阵阵困惑。
“这些事情就连她也是鲜有听闻,可没想到这个平日就根本没有出过几趟吕家大门的三少爷居然知道的这么多。俨然就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
不过很快,马车内的所有人再无安心思考的心思。
被两个妖族前后拦截的武者此刻病急乱投医,眼看其中一个异类正要伸手绑住自己,连忙身子一侧。
这一侧正好和马车处在了同一条直线上。
另外一个妖族为了逮捕此人俨然不惜任何代价,双手一抬,一条漆黑色的巨蟒“嗖”的一声扫地。
巨大的尾部奋力一扫,不光将那个武者掀入半空中,更是将马车从平地上掀起。
马车内,巨大的震颤惹得江东飞腿高声大喝,“马车要翻了,大家赶紧出去”
说话间,吕一鸣几个一刻不敢怠慢,飞身从马车内钻出。等吕一鸣后脚一蹬,从半空中落地时,那架被卷到空中差不多四五人高的车架“啪”的一下重重落在地上,顷刻间分崩离析。
再转眼看向躺在地上的武者。此刻,被那条巨蟒奋力一扫,原本体内的灵力濒临消耗的武者已然奄奄一息。
站在武者身后的妖族呵呵笑着,抬起一只脚在那人的胸口踩来踩去,“肖光耀,你还是挺能跑的。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我呸,让你跟你们回妖宫,替你们作威作福,想都别想。”躺在地上的武者神色依旧,岿然不动。
吕一鸣打心底十分佩服那个断臂武者,不过很快,他立马替他捏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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