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他吓傻了,虽然胆寒,可他还有闲心在下面做小动作呢,想让没胆量露头的林如林逃走。
僵持了一会儿,他哀怨地爬了上来。倔强的小家伙也跟在他身后。
鬼鸦在我肩头聒噪着,但我能感觉到,它的眼神忧郁,应该是分不清到底谁是林如林了,又或者说,它正疑惑哪个才是真正的孔飞。
刚上来的两人惊魂不定地打量了我一阵,林如林怕恶少犯浑,立刻拘谨地问“您是”
“你大爷。”我知道他会误解,但此时,你只能让他尴尬着疑惑。
照实说,就算老天给我时间,磨破嘴皮他们也不会相信,但我得信,因为林如林在我面前,正和我激烈的对视中,所以,我不是林如林。
如果我还想倔强地否认固定的身份,那么,我就得找到另一个合理的身份。可是,我找不到,找不到一个符合人类基础身份。刚好孔飞是个传说,我只能接受这个身份,因为传说中的人物可以拥有逆天的能力。
我的能力不能逆天,还受大自然的约束,但我还没有仔细挖掘过潜质,便可像模像样的凌驾于万物之上。
我需要吗
不需要。
包括手里的枪。
没了威胁,恶少大眼流露出馋意,“烤着吃行吗”
他已经憋到了极点,没用我给予认可,便试探着走到我身后,开始倒腾他心目中最重要的野味。
我拿起眼球观察了一下,其实它没什么特别了,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一无是处。
还给鬼鸦,惹得它一阵不满。
低头看到轮椅下的酒箱子,忽然想起最该做的两件事一是抱抱安懿,二是和恶少一醉方休。
当下的身份,第一个愿望是难以实现了。
但不论是何身份,都可以喝酒,认认真真的。
幽静的黑灵潭美如山水画,变了个身份又如何,能做喜欢做的事,该做的事。足以。
不知道为什么,弯腰抄起一瓶酒,还是先扔给了林如林。大概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的身份吧,虽然懦弱、倔强地苟延残喘着,那毕竟是个正常人类的活法。
谁又活得有模有样呢
在他惊悸中接住酒瓶的时候,我又扔给恶少一瓶。
两个家伙用眼神交流的时候,我已经将瓶盖轻松解决,瓶口杵到了舌根处。
自从换了这具莫名其妙的身体,印象中水米未进。时间仓促还在其次,主要是没有正常人类的精神需要,身体根本不会饥饿感等需要补充什么的信息,也就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靠喝西北风活着。
酒入喉咙,理应火辣辣燃烧一路,但是,它给我的感觉微弱,只知道它到了哪里,却没有任何刺激性的感觉。接连喝了几瓶,如出一辙。
食之无味,也就没了人类最基本的兴趣。如同重病时吸的那支烟,怎么都感觉不到应有的味道。
好吧,第二个愿望平淡而牵强的实现了,它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我的存在可以影响其他事物,比如说眼前的。
林如林一瓶酒下肚便倒在了巨石上。鬼鸦过去“安慰”了一下,顺便把眼球还给他,做完这些,它看到了肉,便凑过来跟恶少抢夺半生不熟的野味。
恶少还在坚持陪酒,可他骷髅眼中的得意早已不见踪影。没过多久,因为不满仆人的身份,借酒发疯,他端起枪,把鬼鸦赶到我肩膀上,才笑嘻嘻地琢磨步枪构造。濒临疯狂边缘的时候,他才如捉鱼一样从地上摸了颗还算完整的子弹,装填也是在断断续续中完成的。
在已死透的张静怡左臂上留了个弹孔后,他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把自己攒成一团,视若无人地打起来呼噜。
他醉了,也就没法继续了,只是,这算是认认真真喝了次酒吗怎么还是觉得马马虎虎呢。
嗨,已经来之不易,为何还要苛刻。
还有个心愿未了。
可安懿在哪里呢
变成孔飞后,第一次时间逆转有她,第二次有,第三次还有
如果说这是巧合,那更巧的是,第一次她离开后,我很快消散,重组,逆转。开始以为是不能沾水或是寒气,后来连鲜血碰过,明显不是这个原因。所以,都不用细细回想,就能猜出每次消散的共同点了。
每次消散形式相同,感觉也是一致的虚弱,速度却是时快时慢,但有迹可循,都是她离开我的速度。
我这么想,是因为每次消散征兆出现,都是她正在离开我。距离我无法掌握。视线之外,感觉无法追踪之后,才会如化学反应一样急速开始。
如果我推测的没问题,那么,她现在应该在附近才对。
为什么感觉不到她呢
我立即扩大感知范围,搞得神情疲惫才不情愿地收功。
她还真没在。
距离太远吗不对,如果距离远,我该不会出现,连消散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我错了时空的跳跃与她并没有关系。可是
看到微波荡漾的潭面,心中豁然开朗。
“出来吧。”我坐在轮椅上仰面朝天,等了一阵,没有动静,便又加了一句,“我坐过你的潜艇。”
又等了一阵,依然没动静。
她若在,必然不是因为我,而是地上躺着打呼噜的家伙。用不用不择手段呢
思路挣扎中,那艘像缸一样的潜水艇缓缓浮出了水面。
艇盖打开,绝色显现。
冷月映得她秀发靓丽,只是你开心不得,因为那双水灵的大眼可以弑杀万物。
我笑着对上了这熟悉的陌生感,“有酒有肉有故事。”
她胆子真的很大,只是撇眉斟酌了一下,便钻回潜艇,靠岸,蹦上乱石上。从她直奔最佳“登陆”线路来看,她应该早就在这个地方了,至少恶少他们上来之前,她已经在了。
如果按我的出现来推断,她应该还看到那堆烂肉的胖子了,甚至,她来此地的目的大概和胖子一样。
傲视容颜,冷情杀人,她应该做得到。就像她即将要对我做的一样。
看似她如仆人一样在给宿醉的两人铺盖,其实,抻被褥的时候基本都是巧妙的掩饰。
她还是那身精黑的紧身夜行服,尤物的体貌便已让人心魂不守,加之身上连根针都藏不下,你肯定会放松警惕。
鬼鸦精明,一看情形不对,怪叫着腾空而起。
如果我没有感知能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也不是不可以死,只是现在还不想死,更不能死。
于是我指着她芊芊细手后夹着的东西,笑说“那口红一样的罐子我见识过,如果你非要弄死我,别脏了你的手,我可以自己来。”
她刚走到我身边,眉心闪出一股浓重的惊讶,“那你怎么不跑”
说着话,她纤细的手指纷飞,在我答话前,“化骨散”已经喷到了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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