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千峰记 >第三章 崖根令 3
    赢莹道:“拿芭蕉扇的是金面佛赵权宗,专吃人肉。戴孝的臭婆娘叫火寡妇杜三娘,嫁一个男人第二天就把他杀了,这辈子也不知道嫁了多少人,所以也叫黑寡妇。”

    韩觉心道:“相比吃人肉的那金胖子,这女人心肠倒要歹毒十倍,怪不得叫黑寡妇。”

    赢莹继续道:“另一个女的叫水狐狸胡丽,专门勾引别人家丈夫。”

    韩觉见那女子二十岁上下,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好一副娇媚模样,心中笑道:“这个外号倒也跟她名字很像。”

    又听赢莹说道:“那书生模样的叫李道北人称木头李,进京赶考二十年还是一介落第书生。”

    韩觉笑道:“那还真是块呆木头,明知考不上还偏要去。”

    赢莹莞尔一笑,又道:“大头鬼是他们的头,叫孙德才人称土行孙。”

    韩觉奇道:“土行孙会遁地术吗”

    赢莹道:“若不然怎么叫土行孙这五位的名头来得也挺大,自称中州五狗”

    韩觉听了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低声笑道:“别人称他们中州五狗也就罢了,哪有自己称自己为狗的怪不得那孤城派的骂他们疯狗,果然是有说法啊那孤城派又是什么来历”

    赢莹道:“都是江湖上不入流的门派,没什么好讲的”

    韩觉本对那三名统一穿戴的孤城派大感兴趣,哪知赢莹却对他们只字不提,心中着实失望,忽觉身边桌凳晃动,平地大震,“哎呦”一声,身子一斜,倾倒在地,猛然听得“砰”地一声响动,一个大脑袋从泥土当中钻了出来,心中一个念头萌生:“土行孙”

    念及至此,不禁身体一轻,似乎被一股巨力吸了出去,待一回神,不想已离人群远了五丈,但见一个圆颚老者正笑哈哈地看着自己,不免吃了一惊,道:“我怎么在这了你你是谁”

    但见那老者身前立着一根旗招,上书“相面”二字,心中暗想:“我以前听老勤说过,江湖上有一种人专门给人看相,能断过去将来,莫非这老头儿就是了”

    那老者眉眼含笑,眯成一线,道:“娃儿,不礼貌我若不拉你一把,只怕给那大头泥鳅震伤了心肺,你该感谢我才是”

    韩觉惊怪之余,不禁露出钦佩之意,心想,这一晃之间,这老人只是微微一拉,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将我提来此处,功夫之高实在匪夷所思,不怕那宗神峰与赢莹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忙道:“多谢老爷爷”

    说着便要起身复往人群中,哪知被老者轻轻一提,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只觉臀上一酸,不解道:“老爷爷,你要干嘛”

    那老者笑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人家打得火热,你个娃娃去凑什么热闹”

    韩觉心中顿然一凛,“对啊,我去凑什么热闹”但又想到赢莹,便随口道:“我去替我表姐解围”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嘿嘿,你有什么本事何况这娃儿满嘴尽胡说,这女子分明是你的煞星,又怎么会是你表亲”

    韩觉瞪大了双眼,痴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老者笑意未消,道:“我瞧你一眼,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了,你是不是体内中了毒那女娃儿是不是也受了内伤”

    韩觉一闻,脸上骇然大变,心中惊道:“这相面的老二难道不仅能断过去将来,连人的心思也能猜的出来”

    老者道:“你是不是心里正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韩觉一时傻眼,竟无话可说,听得老者继续道:“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行者心之发,观行而祸福可知。正所谓世之万象,相由心生。”

    韩觉对他文绉绉的话儿不甚理解,只那最后一词却略有所悟,悠悠道:“相由心生,故此说来,老爷爷只要看一眼人的面儿就知道他心里所想所思了”

    老者点头含笑,道:“孺子可教我瞧你耳目聪慧,颇有慧根,破例收你为徒,你道如何”

    韩觉想及片晌,回绝道:“不我要去救屏儿”

    老者细细瞧了一眼韩觉眼目,幽叹道:“也罢,你命中是有此一劫,我也不强人所难。”

    韩觉忽又想起老勤的话来,“相士能断将来。”忙问道:“老爷爷,你能帮我算算,屏儿能不能安然回来”

    老者一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再说,老朽向来只断过去,不断将来。”

    韩觉奇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不给人断将来,谁还会找你算命呢”

    老者哈哈一笑,道:“老朽可从未说过要给人算命,命有人为运是天定,命运二字颇有玄机,老朽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断不定人的未来。”

    韩觉本对他心生敬佩,但听此一言心中不免骂道:“还说自己如此了得,我看也是浪得虚名”

    却听老者忽然说道:“你看,带高帽子的老头要剑刺胖子的左胸,胖子不会躲,定用他的钢珠弹开利剑。”

    只此须臾,果不其然,那孤城派带头的与方脸胖子出招手法皆如老者所言。

    韩觉吃了一惊,奇道:“老爷爷,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老者咯咯一笑,道:“你心中对我不敬,我便让你瞧瞧我的厉害老头儿左目泛青,月角上扬,便牵动右臂,右臂持剑,再看他印堂紧凝,引发内力。内力一到,必出剑招那傻胖子也是一样的道理,无论何人,作何行动,面上俱都显现而出,我不猜他心思,只瞧他脸膛便能肚揣一二,八九不离十”

    韩觉奇意大增:“这怪老头恁地了得,不止我心中所想,就是那些人要出什么招,用什么手法,他只要微微瞧上他一眼,俱都明白得很,真似别人的心都长在他身上一般,太神了”

    忙道:“老爷爷,你这门厉害的法门能不能传我。”心想,“我若学了这么厉害的法门,就算没有身怀武艺,别人能难伤到我半分。”

    老者又嘿嘿一笑,道:“娃儿,说过话岂能不做数你适才既不答应做我徒弟,现在却又向我求学,天下哪有那么多出尔反尔的事”

    韩觉暗觉后悔,只他生性强倔,事已至此,也只得作罢,但一转头之际,已然不见了老者身影,唯觉耳畔传来隐隐话语:“老朽希夷,赠你子一句话:居安处,危已近,陷囹圄,福必至”

    韩觉听得稀奇,一时难以领会。只瞧另一边大脑袋破土飞空,身不沾泥,哼哈一声,大叫道:“瞎子妞,你到底是谁”

    其余一名紫冠长者也已悄然移近,击掌鼓了三下,道:“中州五狗骂得好啊骂得好”

    孙德才啐了一口,骂道:“呸,不入流的孤城派,你又凑什么热闹”

    那紫冠长者正因赢莹说了“不入流”三个字而来讨教说法,这回又听孙德才说起,不觉又勾起痛处,向赢莹道:“臭丫头,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不入流”

    赢莹却先不理紫冠长者,对孙德才淡淡道:“在地上窜来窜去不是狗是什么”

    “非也,非也高雅之人曰狗不曰狗,乃曰犬,子曰:桀犬吠尧总不能曰桀狗吠尧,曰狗之人乃是俗人,我等高雅之人岂能曰狗”李道北边走边说,走到韩觉二人身边时话也刚说完,话虽说完,口中亦是念念有词。

    韩觉冷不防一口茶水喷出,心中笑道:“孔子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怎么不知道,看来这人读书真是读傻了。”

    紫冠长者道:“那到底是中州五狗还是中州五犬”

    李道北正色辩道:“自然是中州五犬”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不哄然大笑。金面佛与火寡妇二人听得众人哄笑,气急之际与孤城派二人斗得愈发难解难分。孙德才脸色铁青,厉言怒道:“朽木退下中州五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中州五行原来他五个叫中州五行,不叫中州五狗。”韩觉心道,“是赢莹故意嘲讽之意。”

    赢莹又向紫冠长者道:“你就是孤城派首徒洛阳”

    洛阳奇道:“那又如何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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