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偃师之千机门 >第四十一章 相思门2.8
    仅凭偷听来的几句话就断定敌军图谋已久,佯败以迷惑我军,随后趁全营松懈之时自外围和锦城两面夹击这种事情,既然连将军都斥之为无稽之谈,平时都是听从军令行事的士兵们自然更加不会相信。

    纳兰羽掏出一包散碎银子,挨个递到他们手中:“各位兄弟,我家公子实在闲得无聊,大家就当陪他玩玩。不过是偷几坛酒,开个小差而已,出了事也有我家公子兜着。若真能成事,好处少不了大家的,我作保,带大家去锦城玩个够。等到咱们打退了外敌,卸甲还乡,各位都可以到都城投奔我家公子,保证不让大家受委屈。”

    祁睿眼皮跳了两下,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漠南红着脸最先表示愿意跟他们去,剩下的人也就跟着答应了。

    八个伙头兵,加上祁睿的两个随身侍卫,十二个人先后偷偷溜出大营,在几里外的山谷上集合在了一起。整个山谷呈宝瓶状,是锦城通往军营的必经之路,也是埋伏偷袭的最佳地点。

    祁瑞和纳兰羽将手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伙头兵分成两拨驻守在两旁,又在山顶上布置好了机关。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消无声息地摸进谷来。

    为首的两个副将正是在锦城赌坊把祁睿赢了个精光的赌徒,主将是后来训斥了二人,然后揪着耳朵将二人抓回去的胡衣男子。能担任侦察兵首领的,必定都是头脑灵活,心思缜密之人,祁睿会输给他们也不奇怪。只是三人还是大意了,本以为用自己的语言交谈就不会泄露军机,偏偏赶上了连鸟语都能听懂一点的纳兰羽。

    祁睿一声令下,两旁的大石一齐滚落,将一队人马堵在了山谷中。随后浸了酒的草毡子带着火花从天而降,受了惊的战马四处逃窜。

    四周响起了阵阵马蹄踢踏,嘶喊冲杀的声响,一段高过一段。祁睿转头望去,只见纳兰羽将一个大型漏斗放在嘴边,那些声音竟然全是自她口中发出的。

    纳兰羽嗓音奇特,极具穿透力,所模之声在山谷中层层回荡,乍听之下似真有千军万马自远处急速赶来。被堵在谷内的敌军立马乱了阵脚,毫无方向地左奔右突。等主将冷静下来发现不过是纳兰羽的口技,准备整装反攻时,真正的援军也已经赶到了谷口。

    据说只吃了肉喝了汤却连一口酒都没捞着的姚元程看到远处的火光,当即就点了弓弩手和一队士兵给了前去报信的漠南,自己则带着跟他一样因为没有喝到酒正一肚子气愤的将士们,气势恢宏地在营门口列队等待敌军的到来。

    据说敌军主帅本以为他的先锋部队已将姚部搅得一锅乱,却见夜色中姚元程虎目圆睁,银枪雪白闪亮,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来,仗还没打气势上就输了大半。

    据说姚元程归营后便对祁睿赞赏有加,还亲自在议事的营帐内为他设了个位置,连总是跟在三皇子身边的小大夫都有了一席之地。

    此役后敌军元气大伤,已有了求和之象,军中一切祥和有序,从将领到士兵都只等着圣上下旨便可班师回朝。按照先前的约定,纳兰羽带着参加了伏击战的伙头兵们和非要死皮赖脸跟着的祁睿来到了锦城。

    领了赏钱的士兵们都识相地各自找乐去了,只有漠南依旧跟在纳兰羽和祁睿身边。祁睿显然不喜欢三人行,他不能当着漠南的面违反军令去赌坊一雪前耻,更不能牵起身边小军医的一双柔夷。纳兰羽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离开时,漠南突然跪了下来。

    饶是小时见惯了贫苦的纳兰羽也难以相信漠南家的穷困,当真是家徒四壁,环堵萧然。漠南的小妹妹漠西怯生生地端来两碗水,祁睿替正在给漠南卧病在床的母亲施针的纳兰羽接下,只得自己喝尽一碗后将空碗叠在下面,这才空出了一只手。他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悄悄地将两张银票塞在一个瓦罐下,回头却看到纳兰羽正掩着嘴偷笑,旁边的漠南漠西含着泪跪了下来。

    祁睿忙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他轻咳一声,转身望向天边的长河落日,嘴角忍不住地扬了起来。

    用过药后,漠南的阿姆还没有清醒,祁睿只得陪纳兰羽留了下来。二人在屋后的沙丘上背靠背坐着,纳兰羽第一次说起了自己的身世。祁睿听后久久没有回应,他将卖身契默默递了过来,低着头喃喃道:“你自由了”

    纳兰羽伸过手的手被祁睿牢牢握住,他眼中似有隐忍之色,拳头松开又握紧,几番纠结,终是问了出来:“阿羽,你可因此而怨恨我”

    纳兰羽毫无犹豫地反握住祁睿冰凉颤抖的手指,迎着裹挟着细沙的晚风,脸色是少有的端庄严肃:“那些事情已是过往,孰是孰非自有后世评判。我只愿能多些明君,少些佞臣,让臣子们少些伴君如伴虎的惶恐,让百姓的生活安稳无虞。”随后她便嬉皮笑脸自怀中掏出一柄牙黎放在祁睿手中,“公子的玉蝉我可不敢白拿,这个就当做交换了。”

    小巧的牙黎只有巴掌长,整体被雕刻成了一把闭合的折扇形状,扇柄处一条柳枝蜿蜒缠绕,上面伏着两只小小的夏蝉,头贴着头,足触着足,宛如将那两只玉蝉缩小了摆上去的一样,却是更加灵动有趣。

    纳兰羽看着祁睿爱不释手的样子,突然觉得人生都圆满了起来。她终于将一切秘密一吐为快,从此对他再无隐瞒,只有一颗真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

    一年后,戍边将军府。

    祁睿将牙黎挡在了排兵布阵的那一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沉重地吐了口气。这南疆的敌人虽赶不上北防的彪悍,却更加阴险狡诈。有时只是几个人的小队前来骚扰,偏偏仗着精妙的阵法就能从重围中轻松逃离。军内将领都一致认为,这是敌军在试探我方的能力,倘若再无能人异士破了这阵法,恐怕不久就会有一场大规模的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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