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五楼楼梯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起。

    宁婉鱼拿出来,看到柳思聪的号码,没有接,将手机扔回包里。

    在楼梯口转弯,正要往四楼走时。

    身后,悄无声息的被人抓住手臂,她惊叫着转身。

    楼梯口的窗前,柳思聪背光站在那里,全身笼罩在漆黑里。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不高兴的问。

    宁婉鱼没理会他的问题,回身往楼上看,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呢,我应该在哪?”

    “你爷爷他……”她不假思索的开口,之后又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迅速闭紧嘴巴。

    转身,想要甩掉他的手。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的脚步声,闻不出你身上的味道?”

    宁婉鱼皱着眉毛,抓起衣服往身上闻了闻:“我身上什么味?”

    “香味。”

    他走下一步台阶,站的离她更近了些。

    他超出普通朋友的安全距离,宁婉鱼下意识的往后退开一步,笑着转身,拍开他的手。

    “我可从不喷香水,你这套哄女人的招数还是对别的女人使吧。”

    柳思聪抬脚追上去:“谁说香味就一定是香水味,闻多了也会有疲劳的,我说的是你身上的体香,脱了衣服闻的更清楚,要不要试试?”

    真是越说越下道,宁婉鱼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也知道他身边花丛无数。

    狠瞪他一眼,送他个白眼仁,转身往楼下走。

    他想用这种愉悦的气氛让她忘记刚才听到的话,用心良苦她明白,可她并不想真的当个糊涂人。

    快要走到一楼的门口时,宁婉鱼停下脚步,转身,垂着头,犹豫着开口:“经理,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帮我,工作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她转身往外走,柳思聪却快步挡过来,双臂一张,挑高一侧眉头。

    “怕被扣工资,还是怕我爷爷难为你,在我印象中你没这么脆弱啊,几句难听的话就想退缩?”

    宁婉鱼抬起头,默默的看着他。

    不是害怕,不是退缩,而是担心。

    担心爷爷说对了一件事,她是红颜祸水,害的叔叔死了母亲,便不想再害的他没了爷爷。

    “那么多人反对我进柳氏,我会给你带来麻烦。”

    柳思聪靠近一步,捧住她的脸,靠近道:“我说我怕了吗?”

    “你不怕,我怕,你就当我胆小好了。”

    她身子一侧,用侧脸对着他。

    额头处已经做过整容手术的地方恢复如新,皮肤细嫩又光滑,可那些伤是烙印在她心里的,挥之不去。

    “脸被毁,坐牢,经过这么多事情后,我怎么可能不变,怎么可能不怕,更不会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凭心情。”

    她侧目,盯着他眼底的黯淡,轻声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坐牢这三年,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帮我,我很难坚持下去。”

    她的手抚上额头,好像还能摸到那里狰狞褶皱的痕迹。

    “现在你提供给我住的地方,至少我不用露宿街头,至于工作,我相信我能找到,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勉强了。”

    她抬脚往门外走,身后,柳思聪再次抓住她,将她拽进怀里。

    “经理!”她惊慌失措的大叫。

    头顶的柳思聪却越搂越紧,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眼,沉声道。

    “别动,就让我抱一分钟,好吗?”

    宁婉鱼安静了,睁着迷茫大眼。

    他胸膛的炙热紧贴着自己,女人还是很不适应,身体僵直紧绷。

    一分钟后,柳思聪放开她,露出灿烂微笑。

    “好了,现在你欠我的都还清了,如果还觉得有愧疚,就陪我上床,我是不介意的,不过,工作的事情你要听我的,我不会不管你。”

    他扯上她的手臂往外走。

    走到一楼前台,拿起内线给人事部打电话:“让人事经理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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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电话那边:“总裁,人事经理刚被老爷子叫走了。”

    柳思聪气的眉眼直颤,挂断电话,又播通老爷子的手机。

    “我以为你会一直装晕倒。”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骂声:“你个臭小子,我早看出来你就和你爸一样无情,为了女色什么都不管,连我晕倒都能丢给保镖自己去追女人。”

    “爷爷……”

    “别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进来,我柳氏建设几十年的基业,不能让你败坏在女人的手里,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爷爷……”

    他大喊着,可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宁婉鱼勉强的撑着笑,转身往外走。

    她刚刚转过的身体就被另一个冒失跑来的女人撞倒。

    “你怎么走路的?”

    柳思聪不满,扶起宁婉鱼,往那个女人一身清洁制服看去。

    她也认出柳思聪的脸了,脸色苍白唇角抖动,就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对……对不起总裁,我妈刚被查出患了肝癌,晚期,就剩下一个月的命了,需要我回去照顾她,可我刚刚去找人事经理请假,他说请假一个月以上就会被自动开除,经理,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请你通融一次,好吗?以后我一定会更认真的工作的。”

    “对不起,公司有公司的制度,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

    柳思聪冷漠的退后一步,扯着宁婉鱼转身就要走。

    那个女人再次拦了上来。

    “经理,我求求你,孩子们没有爸爸,家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全靠我一个人,如果我没了这份工作我们全家都会饿死的。”

    她哭着坐在地上,绝望,悲伤:“查出癌症,我没钱给她治,只能回家保守治疗吃些最便宜的药,她只有一个月可活了,没有我照顾她,她连一个月都活不上的,经理,我求求你,帮帮我吧,求求你。”

    “我不能开这个先例,除非你自己找到人替代你。”

    “我替她?”宁婉鱼上前,扶起地上的女人。

    “这一个月,我替她上班。”她回过头:“工资给你,等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你再回来。”

    “这样可以吗?”这个问题,她是冲着柳思聪问的。

    男人不满的拉起她,瞪着眼睛:“你要去当清洁工?”

    “怎么?你觉得我不行吗?”她笑了笑,歪着脑袋。

    以前刚来海城打工时,清洁工的工作她又不是没做过。

    在监狱的三年,她也都是在劳动的,不然怎么会表现良好提前释放呢?

    “有秘书不当,你去当清洁工?”柳思聪的眼睛瞪的都要吃人了,生气的往外走。

    “喂,你同不同意啊?”宁婉鱼对着他走远的背影大喊。

    “你随便!”

    哈,这就是同意的意思喽!

    宁婉鱼对面前的女人点点头,对方感动的无以复加。

    “谢谢,谢谢!”

    “行了,快回去照顾老人吧。”

    如果她也有妈妈需要照顾,一定会很满足的,可惜她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黑色迈巴赫的车前,宁婉鱼跑到柳思聪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臂,讨好的问:“我自作主张,你生气了?”

    男人回眸,将屁股贴靠在车门上。

    狠瞪着她:“当个清洁工,还要把工资给人家,自己白干,你准备喝西北风吃空气了是吗?”

    她淡笑着,扯扯他的衣袖:“所以我追出来找你,能不能给我加点工资,不然我真要喝西北风吃空气了。”

    男人甩开她的手:“想的美!”率先坐进车里。

    车子离去,街对面的宾利慕尚。

    聂新收回视线,回头:“龙少,他们走了。”

    龙耀阳没有说话,沉默的吸着烟,视线却望向车窗的右侧。

    看着外面一对对男女有说有笑的走过,眉目间附着了一层冷淡。

    “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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