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簌簌呵呵一笑,眸中闪过一道厉光:“父王不懂的,簌儿早就发过誓,要是簌儿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父王,簌儿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父王都不能答应吗?再说,将纳兰明玉禁锢在京都,总比秦小离的作用要大啊,说起来,纳兰明玉也算是燕王的左右手,燕王少了他,将来父王再与燕王对峙,胜算岂不是多了很多么?”
叶霆闻言,不住点头,赞道:“好个一石二鸟的计谋!簌儿,父王觉得不错,这就去派人与秦墨寒交涉,然后将朝阳公主从宫里接出来。”
叶簌簌忽而抬眸,道:“父王,若是纳兰明玉进京来,父王可否让簌儿与他见上一面呢?”她眸底隐约有泪,句句字字都是不甘。
叶霆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却不再多言,转身就出了寝宫,只留叶簌簌一人对着床帏独自垂泪。
三日之后,云王从宫中悄悄带出朝阳公主秦小离回到王府,又派人送了一封信去往潮州。
潮州王府书房中,秦墨寒微微蹙眉,看着手中书信沉吟良久,眸底隐约挣扎不休,积蓄心中的愁绪涩意愈发浓重,从正午时分坐到暮色四合,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吩咐道:“去把——纳兰明玉给本王找来。”
等了片刻的功夫,那个清冷的人带着一身的夜色踏进,那人坐下之后,看着秦墨寒浅浅一笑:“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叫明玉过来呢?”
秦墨寒不语,轻轻叹息,却将手里的书信递过去,抬眸道:“明玉,你看看再说吧!”
纳兰明玉微微蹙眉,接过他递来的书信,展开来细细一看,脸色一变,却惊愕道:“这是——?”他心中诧异,才出言问道。
“这是云王派人从京都送来的书信,上面说的你应当都看清楚了吧,他们在用离儿要挟我。”秦墨寒深深蹙眉,站起身来,走至窗前,看着窗外夜色恨道。
纳兰明玉轻轻抿嘴,眸中依旧清朗:“云王的意思是让明玉去京都换朝阳公主回来,然后他才愿意罢兵,明玉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王爷应当把握才是。”
秦墨寒挑眉,回眸道:“怎么说?”
纳兰明玉轻轻一笑,解释道:“如今月阑与紫宸之间因为公主产生了误会,朝廷和云王此时都无法顾及王爷,现在云王这一封书信明显就是要与王爷你暂时修和之意,朝阳公主是王爷的亲妹妹,任由她在京都只怕凶多吉少,再说若是云王集中兵力,以潮州目前的实力也是对抗不过朝廷的,不如王爷就乘此机会将公主接回潮州,既可保住公主性命,又可免去王爷的后顾之忧啊,明玉只身前往京都却也不怕他们的暗算陷害。”
秦墨寒略略思忖,却摇头道:“明玉,若是你此去京都,这岂不是斩断了我的左右手吗?云王此举当真是狠毒了!本王不会让你离开,本王不会答应他的。”
“王爷,若是此时不答应他,还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样的阴谋等着我们呢?何况明玉此去,说不定还能在朝中找到盟友,摄政王专横跋扈,独擅专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朝野上下的人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纳兰明玉劝道,“王爷就让明玉进京吧,我们只是暂时屈就云王,等到时机成熟,再做打算不迟啊!”
“好,我让你进京。”秦墨寒移开视线,轻轻叹道,“明玉,无论条件多么艰苦,形势多么恶劣,你都要在京都等我去救你,你都要好好活着,不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来。”此一去,还不知云王会怎么对付他?
纳兰明玉浅浅一笑:“你放心,我好歹也是江南毒门的少主呢!”
秦墨寒脸上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那我这就去告诉云王,等你去了京都,他们才会放了离儿。”眸中都是感激,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偏偏说不出谢谢那两个字。
纳兰明玉明明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却也没有出言相询,只是微笑点头道:“那我收拾行囊,明儿一早就起程去京都。”刚刚转身,还没走到门口,却听见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他回眸浅笑,清眸中有着疑惑:“王爷还有事儿吩咐吗?”
秦墨寒不自在的一笑,脸上讪讪的,微微蹙眉,也不说话,见纳兰明玉看着却只在屋内来回走动,良久之后才下定决心问道:“明玉,我知道她走后,你与若儿还有联系,我只想问问你,她现在在哪里呢?”
纳兰明玉闻言,眸光一闪,静静垂眸:“王爷说的她,指的是谁?”他静静站在那里,额前的碎发自然落下,掩去了眸中因为秦墨寒的问话而产生的波涛汹涌,片刻之后,眸中依旧恢复清透。
秦墨寒抿嘴,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启口道:“还能是谁,我问的是紫极,她,她在哪里?”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几个月了,每次看见纳兰明玉,总想上前去问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每每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心里想听到那人的消息,可是又怕听到那人的消息之后,在无人的时候,思念更加不受控制的涌上来,也更怕自己丢
下几万潮州百姓不管,会直接去找她。
纳兰明玉淡淡敛眉:“她和我在江南分别的时候,说要陪桑桑回紫宸去,她还说,谢谢你杀了那个花匠……至于,她现在在哪儿,我也已经不太清楚了,若儿很久没有寄来书信,我只大概知道她们在紫宸境内。”
他说完,还未等秦墨寒说话,就直接举步离开了屋子,不知为何,看着月色下他的身影总透着那样一抹寂寥凄清的感觉。屋内只留下秦墨寒一人,听见那话,他的神情怔怔的,独自低低喃道:“在紫宸么……”
没有让人送来晚膳,秦墨寒独自站在没有点灯的庭院里,看着廊下那两个还挂在那里的菱纱灯笼,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可从前那个人一笔一画写下的字句却刻进了心里,直到她走以后,他才明白,原来她在乎的是他对蒋照颜的态度,也更是他那一点点的不坚定伤了她,可惜有些话此刻想说,那该听的人却远在万里之外陪在别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