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启高没有逗留多久,只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穆启高比起向兰更加懂得这些人情世故。
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多留,造成大家的不愉快。
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谁是谁非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他想要解决的都已经解决,剩下的不甘便是为了穆皎,也都可以放弃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胸襟。
这些年,大家从未真正的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贺煜和向兰婚礼那天,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到了顶点。
至今可以释怀的,也不过只有穆启高一个人罢了。
穆启高走后,气氛一度十分的低沉,岑云阴沉沉一张脸,即便贺煜就跪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也懒得看一眼。
她对贺煜的厌恶,从未有过减少。
曾经多么的爱着,现在就有多么的恨着。
事情多的很,大家都不会把每一件事看的那么的重要,最主要是老爷子的事情。
一直忙到下午,大家也才得空休息了下。
谭秋和岑云起身准备到里面去休息一下,贺煜紧紧看着她离开,心里堵得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岑云走的很快,但谭秋也不知道怎么,也许是因为贺子淮的事情也上了火,加上老爷子的事情,她到底有些撑不住。
还没进去,人就已经晕倒,要不是门口陆南沂在边上站着,恐怕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陆南沂扶住她:“她晕倒了。”
“送回宾馆吧,应该是体力不支,护士还没走,我帮着看看就是了。”
沈青走过来,似乎刚洗了手,正用纸巾擦手,说的随意又自然,陆南沂恩了一声,抱起谭秋,跟着沈青回了宾馆。
他们走不久,贺言恺瞥了眼走在一旁哄孩子的叶汐,沉吟了下,说:“叶汐,你抱着孩子也回去休息吧,暂时不用过来了。”
叶汐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
叶汐点头,抱着孩子起身,自从贺子淮事情过后,她变得沉默许多,穆皎跟过去,送她们走了一段。
“晚饭就在宾馆解决一下,我跟厨房说了,李妈会做饭菜的。”
穆皎送她们过了马路,也细心叮嘱着,叶汐抱着孩子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过头敛着神色说:“穆皎,其实你不用对我们这么好,我至始至终都是不喜欢你的。”
穆皎轻笑了下,说:“你喜不喜欢是你的事情,但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她挥了挥手,叫她走,叶汐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有说的离开了,对于穆皎,可能还是做不到完全的释怀。
但她是解脱的,贺子淮必定不会好过,她也终于可以和孩子,过上幸福安生的日子,什么钱,什么地位,似乎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穆皎看她们走远了,才回到殡仪馆,门口几个员工正在闲聊,说的都是贺家的事情。
贺氏最近的股价也好,人员走动也好,新闻热度也好,总之,外面似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可她看着贺言恺,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安安心心的陪着老爷子最后一程。
“怎么,担心?”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她微微怔愣,偏头看过去,就见薛茗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你知道还担心什么,这两天的事情,景琛一直都在处理,包括我也在做一些公关,你放心好了。”
穆皎笑了笑,看着他说:“辛苦你们了。”
薛茗予勾勾唇角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站在距离灵堂不远的外头,稀稀拉拉的站着些人,里面贺言恺正跟前来吊唁的人说话。
唐墨和夏景琛也都在与人寒暄。
萧媛和贺妤沫并排站在一起,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就上前帮一下,没事的时候,就站在一边。
“这一次,萧媛帮了贺家不少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她只是帮了贺家的忙,你就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了?”薛茗予似乎很闲适,淡淡的开着玩笑。
穆皎扬了下眉脚,认真看着他:“难道你不觉得?”
这句话倒是让薛茗予停顿了下,才变换了脸色,说:“没觉得。”
一句话,好像就沉到冰点,穆皎轻叹了声,说:“管不了你们的事情,总之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人还有多少可以后悔的事情。”
是啊,人还有多少可以后悔的事情,可是,人也不能,总是带着另外一个人走向深渊,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那是痛苦的。
对所有人来说。
薛茗予沉默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灵堂内,萧媛正好投过来目光,他离去的背影,正好打在她的心中。
穆皎回头,就与她的目光相对,抿了下唇角,她走了过去。
此时陆南沂已经送谭秋回来,谭秋回到宾馆的时候,人已经好了一点,大概是真的累了,她躺在床上十分的虚弱。
护士给她量了血压,又测了温度,没发烧,但血压偏低。
脸色很差,今天早饭午饭都只吃了一点点,身体营养也跟不上去,只好先打一点生理盐水。
护士打了两次,都没有打好,搞得谭秋的手背红红的,叶汐在旁边有些急了:“你怎么给打的针,这点事情多办不好。”
“对不起,夫人的血管很难找,我再重新试一下。”
“还试一下,瞧瞧手都成什么样了。”
叶汐不轻不重的又说了一句,搞得护士愣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沈青从洗手间洗了手过来,淡声道:“我来吧。”
护士便将输液交给沈青,叶汐也没说话了,都知道沈青是著名的医生,自然不会有什么差池。
只是谭秋,看着沈青的时候,多少有些防备,甚至是不高兴,那种抗拒,也隐隐的可以感受得到。
沈青几下子就将输液打好,调整好,便直起身来。
刚要走,谭秋却突然开口:“听说老爷子去世之前你就在现场。”
沈青停住脚步,抬了抬下颚,淡淡看着她:“怎么了?”
“为什么不阻止子淮?”谭秋似乎用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如果说,当时有一个人,可以阻止子淮做那样的事情,那么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老爷子也不会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