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外门源朝酒家开了间分铺,专卖汤包,取名为“小茶汤包”,昨日里许多人尝过了都说好,味鲜美,皮薄馅多,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才一夜,青城门上下许多修士都知晓了,内门弟子纷纷是朝外门去,瞧瞧热闹,也尝一尝鲜。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小玲。
小玲常道:“天下之大,唯美食不可负。”她赶了个大早,手提小竹篮,朝外门去。一眼瞧去,今个青城门甚是热闹,不光是这家‘小茶汤包’开业,更是因为临近了青城门几位老神仙回宗门的日子。
小玲步朝外门去,方出内门,就瞧见前头是围了个水泄不通,小玲年纪尚小,喜好瞧热闹,扒拉开围观之人,朝里面瞧了去。
她却是见到了两位熟悉的人,一人环剑抱胸前,得意洋洋的谢于沙,另一人则是头戴黄竹斗笠的川秋雨。
谢于沙踱步:“还真是冤家路窄,今日又让我撞见你了。”
他这话完全就是狗屁不通,偌大青城门,谁会无事成日堵在外门入口。还冠冕堂皇说是冤家路窄,这分明就是刻意候着川秋雨来此。
“我当是谁,晴空万里戴个黄竹斗笠,敢情是药阁新晋弟子呐。真是不一般...你这是作甚,是去买吃的么?”谢于沙刻意拖长音道。川秋雨则是压根不搭理他,拨开人群。
谢于沙瞧见这般,也是不慌不忙:“走罢,寻常人家的孩子被打了回头还可找娘哭诉,难怪你这般软弱,敢情是家中无娘呐...可怜,可怜哟。”
谢于沙说话委实太过难听,尖酸刻薄。昨夜他与桃影奴提起的良计就是此计策,自打上次小纸鸢术后,谢于沙算是摸清了一件事,辱川秋雨,川秋雨或许不会搭理,但辱其爹娘,川秋雨必然忍不住要出手,从上次北山一会他谢于沙已了然于胸。此间只需惹怒川秋雨叫他出手,那便好,外门切磋,不伤及性命其它都是好说,可两人交战之中,刀剑无眼,死还是活谁又能说的准呢?届时哪怕青丑来了,他也有所依仗,是这川秋雨先动手。
川秋雨陡然止步,回头朝谢于沙瞧了一眼,面无表情。人群中的小玲倒是忍不住了,连道:“我呸,谢于沙,你怎这般小人,净干这些龌龊的勾当,依我看你就活脱脱一个阴险阉人,呸...你连阉人都不如。”
谢于沙不怒反笑,此间他若是一怒才是落了小玲的下风,听他道:“这不是九月阁中的小玲师妹,嘴角倒是挺伶俐。至于我是不是阉人,一试便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来我府上可好?”
小玲面色青红,狠狠的攥了衣角:“小人!”遂缓步上前行至川秋雨身侧,拖住川秋雨胳膊:“川道友,别与他一般见识,就当他谢于沙是条名犬,逮谁吠谁。家师说了就这几日你家师傅就回来了,他谢于沙就是瞧你家师傅还未归来在这作威作福。”
“啧啧啧,又是躲在女人身后,这...有奶便是娘么?不过照我瞧来这也没有呀。”谢于沙朝小玲胸口扫了几眼,戏谑的笑。其实谢于沙的心中也是慌张,如若这般羞辱都不可令他动怒出手,他谢于沙是真的没办法了,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得举剑就去杀他。他总得想个万全之法,既可除了川秋雨,又得上头那位的赏识,还可明哲保身,全身而退。
刹时,就在这时,小玲不经意间,川秋雨已悄然离身,直朝谢于沙去了。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他既要打,那就打便是。
“切磋是么?来罢。”川秋雨冷声出言。
瞧热闹之人一阵唏嘘,这二三段的修士怎真敢与八段的谢于沙叫板。谢于沙倒是一愣,只因川秋雨口出“切磋”二字,这番武斗,加上了切磋二字可就变了味了,本以为川秋雨会直接了当的出手,他好来个一剑击杀。
不过眼下并无他法,谢于沙只好应了。
腿脚快的人,早是跑开大肆宣告去了,说是内门阵阁谢于沙大战药阁新晋弟子川西凉。
一时之间此地围满了人,小玲就在其中,她曾不止一次上次拖拽川秋雨,可就是拖拽不动,情急之下她只好离身此地,快步去寻源朝酒家的千茶去了。
谢于沙围着川秋雨连连踱步,口中有言:“还有点男子气概,不过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刀剑无眼呐,你可要当心。”
言罢,谢于沙忽的发难。有剑在胸前,有剑于虚空,直朝川秋雨而去。川秋雨早是料到谢于沙会有这等招式,早早做了好了应对,只见其身似鬼魅,形如游蛇,上下齐动,游刃有余。
“嘶...药阁这位有些门道呐。方才这一剑我还以为已分出胜负了,谁料他竟是躲了过。”围观之人替川秋雨捏了把冷汗。
川秋雨不似谢于沙是个嚣张跋扈之人,但也绝对不是个好欺负之人。
远在数十里外,一处槐树下有一妖媚女子正瞧向这边,桃目杏眼,此人正是桃影奴,他前日才是告诫了川秋雨,今日却又见川秋雨下山来,心道:“吃些苦头也好,稍后命悬一线之时,再去救他。”
不过,下一息,她眸中一亮,声道:“川西凉!这身法...藏匿的够深呐。”
不光瞧热闹之人唏嘘,谢于沙也是这吃惊,前日见他施展这鬼魅身法还可瞧见一二身影,如今再瞧却难寻所踪。他自认为自身的剑道足够凌冽,却几百式下来连川秋雨的衣裳都没碰着,更别谈伤人了。
看似川秋雨面不改色,一一避闪迎面而来的剑,其实飞廉之术已被他施展道极致了,倘若谢于沙再有更为精妙的剑法,他川秋雨便避闪不得。可谢于沙驰骋青城门阵阁这些年,又岂是这零星半点的手段,他一手“分崩离析剑”使的极妙,当年可是名噪一时。
“鼠辈!吃我一记崩剑!”
又是此剑,川秋雨可是记得此剑,北山之下谢于沙便是施这崩剑将他重创,此间看似蛮荒,实则有大精妙在其中,可夺人生机。
川秋雨不敢托大,七段修为尽出,骤然喝道:“此时不出,更待何时。飞廉!”
飞廉横空出,卷羊角风席卷四下,肆无忌惮,张牙舞爪,此间飞廉已有两个川秋大小,高有十六尺,川秋雨镜海之中又忙画一阵,借此阵法,飞廉足有千百尺,当空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