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宋末将临 >七十八
    78说完了镖局再看看赌坊,赌坊最近倒是有了新气象。马彪自从做了赌坊名义上的东家之后,对于赌坊的经营很是上心,天天有事没事的都在这儿蹲着,倒显得吴灾有些多余。周道发过话,赌坊的事由吴灾说了算,但也叮嘱吴灾多学多看,不要觉得如今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吴灾倒是懂事,平常对马彪和一些个老人也很尊敬,对他们的建议很看重并充分的商讨,是以赌坊的日常业务基本没受到换了东家的影响,赌客们依然如故的在此寻着乐子和刺激。

    最近有个新鲜玩儿法引起了众赌客的兴趣,卜字。他家的卜字不是算命,是猜名字。是一种印制的表格,表中有六六三十六个格子,有字有花,分别写有三十六个人物或三十六种物品或动物,每十日一期轮着开。每期开赌时由庄家从这期表格中选出一个,用一块竹牌写上名字用红布包着并当众装入陶罐中密封,再把陶罐吊挂在赌坊中央的大梁上,平时人人都看得见。此时由庄家写出一道似是而非的字迷,便可由赌徒们下注了。下注十日后,由庄家当众砸开陶罐开迷派彩,赔率是一赔二十八,庄家抽水一成。总赔付额不超四百贯,这样即便哪次被许多人押中,他也不至于破产。现下他们在两个城门和码头上都找了别人的门面作为他们的贩售点接受投注,按该贩售点的投注额提半成作为佣金。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这项业务推出后的进展比周道他们预料的要顺利的多得多。卜字不论钱多钱少,大小皆宜三文起押,有的几文钱分押了几个不同的字。投注之后拿着票根,上面有投注的内容、金额和日期,这票根是从一张长条形的印花票面上对半撕下来的,若是中了便拿着票根到赌坊与被撕下的另一半拼在一起勘合,对上后就可领取奖金。花钱不多上手快又新鲜,再加上每期押题的字迷,玩儿法花样上都优于现有的众多赌术。另外大家热衷于讨论押牌迷底,不管是老少爷们儿还是婆娘邻里,在茶余饭后都喜欢聚拢一起聊上几句。尤其是谁家的押中了,以小搏大发了笔小财,那更是街头巷议的中心。

    周道觉得这类赌术的设计完全符合心理学和传播学的某些理念。为此他们特意请来了一位在本县有着威望和声名的老者,鹤发童颜白髯飘飘,看着就是道骨仙风。他代表庄家封字、出迷题和开迷,显得尤为地庄重。不过这老者本人却并不知晓具体封的是什么字,出的题也是事先帮他准备好的。总之,卜字的初步尝试是成功的,周道准备在本县的各场镇都要设立售卖摊,若是可行,他希望把赌坊尽快开到州城里去。

    码头边的河湾处,每日都停了大小的船只来卖粮,粮食的贮存也是个技术活儿。现在秋粮丰收,若都存在家中,先不说有没有地方,就算装得了,那也得背一定的风险,放得久了万一受潮发霉那损失一般人可承受不住。再说除了吃饭还得买东西,不把粮食变现那怎么成?老张最近忙得脚不粘地,根据成色数量日日地讨价还价,他最心焦的还是粮仓不够用,幸好之前合盛后院进行了扩建,修了好几个大仓。也算运气,骡马市那块儿已经建了大半的场地并且从余家手里算计了过来,那儿有八个仓,但还没修好,不够还得再加。

    陈木匠的徒弟都被找来加盖粮仓,分班连轴干。周道心急的是钱不够用,总是缺钱,一直缺!干翻了徐十一虽也刮来不少,但真到用时方恨少,他把凡是能挪用的钱都花在了囤购新粮上。从乡民手里购粮,那是现过现,没有赊帐一说。他现在最盼望的便是官府赶紧收粮,不过此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往年就是常平仓收粮,这时候也早开始了啊?周道暗自焦急,不过也不太怕,粮食就是最硬的硬通货,越是乱世越是如此,比钱值钱!

    时日便这么一天天的过去,都到了九月下旬,官粮征收还没响动?周道没法坐得住了,他的资金链断了,他要崩了!周道每日都去徐辩处打探消息,他已彻底没钱了,陈木匠之前扩建后院粮仓的钱都全部欠着,把骡马市的粮仓修缮完成,工钱还是欠着没给!徒弟们尽是嫌话,连陈木匠都绷不住了,好歹总得给一半吧?

    为了有钱周转,周道把碾坊都给典了出去!鸡舍也押了,赌坊里的收入都用来收粮,他要赌一把!全部押上了,他要赌!老张忿闷,也拦不住,有那么贪么?当真开了赌坊,赌性大发?只能说他是疯了!周道被钱逼的没法,私下里找老张商量,想在卜字上做些手脚,结果被老张一通臭骂才勉强熄了心思。

    现在已过了秋收,家家户户都不缺粮,周道囤的满仓满院的粮食,想卖都找不着人买,除非贱卖!上个月伙计们的工钱就发不出来了,有老张压着暂时没人闹。周道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头发一扯掉了一把,哎?!

    开了城门,周道带着吴能和张憨娃一大早便到了徐辩家,徐辩不在,上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周道急得跺脚,心中满是悔恨。他们急急地又赶了回去,刚到合盛大门口,就看到徐辩和老张正从门里往外走,碰上周道,徐辩开口便道“来了!官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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