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还没有回答，灵意已经开口了：“我不爱吃甜的，就不用为我留了。”
杭影见她这么说了，立刻道：“灵意姐姐不喝，那我也不喝了，咱们去院子里玩儿吧！”
她这一闹，除了白桃，剩下的没一个能好好儿喝下这碗甜汤。
颜枝瞧着小宛的脸色不大好，便扶着她走出去透气。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小宛姐姐可别往心里去。”颜枝一面走一面劝道：“你若因为她生气，那便是为难自己。”
“她对你也这样？”小宛问，这个杭影为人霸道，说话又口无遮拦。颜枝太温和了，大约常常被她欺负。
颜枝兴许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便摇了摇头，苦笑道：“她不是要同我过不去，只是要告诉旁人，我不如她。”
“她事事争强好胜，自然也要做小姐面前最受青睐的那一个。”
“可我同她并没有仇怨，她对我有什么不满足么？为何要处处为难。”
若杭影只是不小心说错了话，倒也没什么。偏偏她三番两次排挤小宛，意图如此明显，众人都发现了。
杭影要同颜枝争，这很好解释，可小宛想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恨上自己。
“她自命不凡，当然要帮着她瞧得上的人。”
颜枝虽不喜欢杭影的性子，可二人毕竟一同在霍羽柔的院子里待了许多年，相互间很了解，她很清楚杭影在想什么。
“她大约觉得灵意是沈大小姐最在意的丫鬟，便想着拉拢。”
“拉拢？这又是何必？再说了，既要拉拢，她为何不选白桃？”
小宛觉得杭影行为怪异，分明相处得好好儿的，她偏要搞出这种事来令大家人心不齐。
“白桃人单纯，哪会想这些？杭影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可你和灵意姑娘不一样，你们都很能干，沈大小姐也器重。杭影必定是要选择一人交好的……昨日你和灵意姑娘同时出了事，你家小姐选择救灵意，杭影大约也选了她罢！”
“你是说杭影为难我是为了向灵意示好？”小宛问。
见颜枝点了头，她半晌才说出一句：“她弄错了，我从未想过要同灵意争。就算……就算我有这个心思，又哪里比得过灵意在小姐心里的位置，这些我都懂。”
“你能想明白自然最好，”颜枝见她不大在意，便松了口气，又悄悄道：“虽说大家平日里都处得好，可毕竟各有各的心思。咱们虽为奴，却还是得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至于杭影……到底不是一个府上的，你忍她几日便好了。”
树影下，小宛微微低头，她神情冷淡，身影影瞧上去却是消瘦又孤寂。
这处院子里没有冯姨娘，霍羽柔又温和，她的丫鬟也开心许多，常常三五成群在院子里玩儿。
下午，杭影叫了好些人一起蹴鞠，小宛伤还没有好，只能在旁边坐着看，颜枝也就陪着她。
杭影兴高采烈，声音又大又尖，整个院子里没有谁比她厉害。没过多久，大家都气喘吁吁，只有她仍不尽兴。
“真无趣！”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将球拿起用力扔出去，球弹了几下，滚到小宛面前。
小宛紧紧抱着球，她抬头凝视杭影片刻，忽然将球高高举起，用尽全力丢过去。
球弹了一下，杭影灵活地躲过去。
一声尖叫划破了平静，只见灵意站在她身后捂着鼻子，鲜血正从指缝里流出来。
“灵意姐姐，你没事儿吧？”杭影有些慌张，她取出帕子要替灵意擦，灵意却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管。
见自己帮不上忙，杭影开始心急，兴许是怕灵意怪自己，她便将手帕一扔，朝小宛发起了脾气。
“大家都是闹着玩儿的，何必要用这么大的力气？”
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抓着小宛的手臂不依不饶：“你该不会是看见灵意姐姐在我身后，故意用力的吧？”
“你轻些，她手臂上还有伤。”颜枝阻拦道，杭影一听她开口，心里的不爽快都冒了出来，手上的力道也更重。
“我知道你心怀不满，可耍小心思是没用的！小姐喜欢谁，那便是谁。”
杭影这话说给小宛听，也是要让颜枝知道，自己才是小姐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她撂下这话便护着灵意走了，临走前还狠瞪了小宛几眼。
“你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又哪里会对灵意不满，是杭影她想太多了……”颜枝看着她们的背影，忍不住说道。
小宛微微失神，呆滞地看着前方。过了许久她转过头回答：“我明白，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同灵意解释解释，我瞧着她好像有些生气。”颜枝劝道，小宛皱了皱眉，没吭声。
天色渐暗，小宛坐在桌前想事情，门忽然被推开了。
是灵意，她此刻正站在门外，脸上被砸伤的地方还泛着红。她手里握着一个杯子，眼里的情绪看不真切。
院子里漆黑一片，风吹过留下了些声响。小宛走过去往院儿里扫了一遍，又对上灵意的目光。
二人沉默许久，灵意忽然脸色一变，将手里的杯子扔过去。
“哐当——”一声，茶杯摔碎在小宛脚下，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灵意已经进屋将门关上。
房间里不时传来砸碎东西的声音，有几个丫鬟听见了，却没人敢进去劝说。
第二日，白桃一看见灵意便问：“眼睛怎么了？摔了么？”
灵意伸手碰了碰眼角，敷衍道：“不小心撞到的。”而后再不愿解释，转身匆匆走了。
“你不知道么？昨晚灵意和小宛打起来了，一直在砸东西，后半夜才消停。”旁边的小丫鬟将白桃拉过去悄悄说道。
“灵意……小宛……”白桃目光呆滞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她二人打架？她猛地摇头否认：“这不可能，灵意从不同我们生气。”
“可昨日小宛将她的脸砸成那样，性子再温和的人也会被激怒吧？”
小丫鬟想起昨日的事便觉得鼻子疼，她忍不住捂着鼻子道：“你是没看见，灵意那血流得，可吓人了！她当时一言不发便走了，想来是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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