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羽柔也是听说了灵意的事才赶过来，她进了院子见没有旁人，便问沈云悠：“老夫人可有松口？”
“祖母正在气头上，这会儿再去提，怕是会火上浇油。”
沈云悠面带忧愁地回答：“过段日子吧，祖母最是讲理，到时再将真相说与她听便是。”
话是这么说，可她也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能过去。悠悠众口堵不住，也不能要了那疯妇的命，毕竟她一死，风言风语就更不可能停了。
“老夫人到底是疼惜灵意的，眼下也只是说气话，但我瞧着灵意这丫头在意得很。”
霍羽柔在外面也没少听人议论，她叹了好几口气，到底是没有将那些话说出来，而是道：“如今什么人都能说上两句，似乎人人都清楚得很。”
灵意和那疯妇的事越传越离谱，在许多人嘴里，灵意早已成了抛弃亲娘只求荣华富贵的不孝女。
她和沈云悠自然都清楚，那些人只是想看热闹，越热闹越好。而真相究竟如何，早已不重要。
“这事儿落到谁头上都是灾难，若是我，怕也受不了了。照我看，要不先将灵意送走吧！”
霍羽柔提议道：“只要她在上京待着，免不了被议论。我方才见了她，脸色实在太差，就怕这件事还没过去，人就先病了。”
“就算你不让她出门，她也定然会想东想西。心中装的东西多了，自然受不住！”
她这话说得没错，灵意一出门，流言蜚语便会进她耳朵里；可若是不让她出门，她又会多想。
“可让她一个人离京行么？”
沈云悠到底是担心，眼下灵意情绪不好，沈逸天又不可能为了此事离开沈府，她就怕灵意自己离开出事。
“你为何不亲自带她离开上京避一避？”霍羽柔问，沈云悠在沈府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她这个时候提出要出门老夫人也不会为难。
“不行，我不能走！”
沈云悠立刻摇头：“那疯妇在沈府待着，这件事便害没完！我瞧着她不会轻易罢休，还是谨慎些为好。”
事情关乎灵意，沈云悠不允许有闪失，便还是想亲自盯着。她认定那疯妇不会老老实实留在沈府，眼下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那不如……不如让白桃陪灵意出门吧？”
霍羽柔思虑一番又道：“就让这丫头也出去玩玩儿了，你身边又不缺人，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让她俩回来便是。”
倒也是个办法，沈云悠抬头正想说问问灵意的意见，却忽然发现人不见了。
“灵意呢？方才不是同你在一起吗？”霍羽柔问颜枝。
“咱们进府之后，灵意姐姐说是要取什么东西，就自己走了。”颜枝回答道，她当时也没太在意，不料灵意现在还没回来。
平日里沈云悠倒也不至于紧张，可近来灵意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绪又不好，她很怕出事儿，立刻吩咐人去找。
柴房中，灵意正站在那疯妇面前。
那妇人虽被绑着，嘴上却没有塞东西，她一见到灵意便得意地笑着开口道：“是不是要求我？你不如给我跪下，跪下我就考虑考虑。”
“上一次你回去祭拜你父母，我们也见过一面。那时我跪在你面前求你将我带上，你是怎么做的？”
疯妇恶狠狠地说道：“你甩开了我，像扔废物一样把我扔掉。那时你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又求我的一天吧？”
“是，我没想到有今天。”
灵意平静地回答，上次只是偶然遇见，这冉姨娘见她瞧上去并不落魄悲惨，便想缠住她。
她那时以为冉姨娘不管怎么样也到不了上京，即便真进了京，她也不可能找到沈府来，便没有多在意。
哪料到她会一路乞讨过来。
“若早知道你这般无耻，我当初就应该将你杀了！”
灵意面无表情地从袖中取出一把刀，一步一步逼近冉姨娘。
“你要做什么？”冉姨娘被绑着，只能挣扎几下，没法儿跑。
她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她冷哼一声道：“你不敢杀我，只要你还盯着沈府夫人的位置，你就不可能杀我。”
“若我今日死在沈府，你也完了，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啊——”
她话还没说完，灵意手里的刀已经刺了过来。冉姨娘忍不住惊叫，却又被灵意捂住了嘴。
“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但只要你不死，我做什么都行。”
灵意拿着刀在冉姨娘面前比划，她终于生出惧意。
“你……你可别乱来，我本也没有想害你，只是恰巧撞上了。只要……只要你给我银钱，我立刻离开上京，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冉姨娘收起了嘲讽的语气，面带真诚地劝说灵意：“你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给我一跳生路吧，好不好？姨娘求你了！”
“情分？什么情分？将我娘气死的情分？还是卖掉我的情分？”
灵意心中清楚，若自己当真拿银钱将冉姨娘打发了，她这一辈子都会缠着自己，说什么再也不出现，都是骗人的鬼话。
“话……话也不能这么说……”
冉姨娘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灵意，生怕她当真将自己刺死。毕竟灵意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柔弱的小丫头了，将她逼急了，与自己同归于尽也并不是不可能。
“我那时也是没办法，我将你交给别人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一定要找对你好的人家。你如今在沈府不是过得很好吗？若当初我没有做这个决定，你未必有今天的一切！”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将我卖了？”
灵意忽然笑起来，她凑近冉姨娘拍了拍这疯妇的脸开口道：“姨娘，这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要将别人当成傻子为好！”
“我不杀你，是因为不想沾上一身血腥，你竟觉得我同你有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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