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的心思我明白，可你也不能总陷在这件事里，毕竟……毕竟……”
路棠华想着人已经不在了，可到底是说不出口。她知道沈云悠有多在意，怕她又受刺激，便只是缓缓捧起她的手，难得柔和。
斟酌半晌，她还是只说出一句：“今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可不要把自己困住了。”
“我不是要为难自己，只是想同他告个别。”
沈云悠叹息一声回答：“就是因为想好好儿过自己的日子，我才想去南境。”
她不愿意让路棠华牵扯进去，便没有将自己的怀疑和真正目的说出来。
沈云悠很清楚，若池季远的事当真与霍羽柔有关，那么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心狠手辣，路棠华一旦卷进去便会很危险。
一年前路棠华见过沈云悠那副不开口的模样，当时沈云蕊还偷偷在她跟前儿哭了好几次。她虽没有落泪，却也担心个不停。
眼下听沈云悠这样说，路棠华又心疼又难过，她自然希望沈云悠能够放下，可又为她的感情惋惜。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路棠华到底是妥协了，若她是沈云悠，也必然会做出这个决定。人没了，感情也没了，可不管怎样都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即便这样，她还是怕沈云悠到了那地方受不住，便开口道：“但你得答应我，不能过分伤心。”
“你放心，我当真已经想好了，不会再同自己过不去。”沈云悠保证道。
路棠华终于点了点头，片刻后却又开始发愁。
“可怎么样才能让我娘放咱们过去？”
沈芙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路棠华着实怕做坏事被她抓个正着，到时候可有得受。
“姑姑让你见了哪几位公子？”沈云悠问。
“记不清了，我本就不想见，就没说上几句话，因为这还被我娘教训了好几次。”
路棠华有些懊恼，她就想着快些摆脱了，一点儿也不上心。这下可好，想找些破绽都无从下手。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敷衍。”
她说完一手撑在桌上，一手用力敲着头，半晌后开口：“倒是想起些事儿。”
说完像是怕自己忘记了，她立刻拿过纸笔，想起什么写什么。
待她回忆完，一张纸已经被写得乱七八糟，沈云悠将纸接过去，抽了抽嘴角。
“之乎者也是什么意思？”她问。
“有位公子，不知是哪家的，说话总是那副奇怪的腔调，就是要显得自己比我有才学。我记不清他的样子，光记得这些了。”
沈云悠听后也没有再问，她低着头，试图从那张纸上找出有用的东西。
可直到她脑袋发胀也没理出什么头绪。纸上的内容又少又乱，大多还是根据路棠华混乱记忆得出，没多少意思。
她打算放弃，便最后扫了一眼。目光却忽然顿住，她指着纸上的某一处问：“这个宁假面又是什么？”
路棠华凑过去看了看，这才回答：“是宁家三公子，他做事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说话也好听，但我瞧他就是装的。”
沈云悠的手在纸上划来划去，她记得这个宁天睿，从上辈子看，他确实不是好人。
只不过沈云悠上辈子没活那么久，也就不知道宁天睿究竟娶了谁。
“就他了！”她用手指在宁字上划了一个圈儿，打算从宁天睿身上找机会。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路棠华便要走，沈云悠叮嘱她暂时不要在沈芙面前提这些事，这才将她送出了院子。
好巧不巧，没几步便遇上了沈云娇。
“棠华妹妹来了？”
沈云娇瞥了二人一眼，说起话来阴阳怪气：“怎么，这都一年了，大姐姐的病还没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不治之症呢！”
“你还有空管别人？也不看看自己，分明已经嫁出去了，还在沈府赖着，也不嫌丢人。”
路棠华丝毫不让步，若是别人，她兴许不会提人家的伤心事，可沈云娇摆明就是过来找茬的，她才不给脸。
“我是沈府二小姐，愿意回来就回来，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说话？”
沈云娇带着怒气，却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回沈府的那日她便决定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心中都不能有波澜。可路棠华的话有些难听，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针一下一下刺着。
对闻谦的恨也就多了几分，她紧紧攥着手帕，想着若不是闻谦卑鄙下流逼她嫁过去，她如今也不不会被人看轻。
路棠华不想同她多纠缠，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便和沈云悠一起走了。
没想到沈云娇又追了上来，她不痛快，便也想往别人心上戳刀子。
“我倒还好，只要想回去，闻谦立刻就会来接我，可大姐姐就不一样了……”
她眼神怜悯地看着沈云悠，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大姐姐，当初我也劝过你，让你为自己想想，不要那么快定下婚期。可你就是不肯听，还以为我是在害你。这下可好？人没了，你也晦气，不知还有哪家愿意让你进门。”
她这话里的幸灾乐祸遮也遮不住，当初为了阻止沈云悠成亲，她确实多次搬弄是非，如今倒借着此事当起了好人。
“你说谁晦气呢？”路棠华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样子，沈云悠立刻拦住了她。
“云娇回来那日身上可全是伤，现在都还没好，咱们就让着她吧！若她一生气回了闻家，又得受罪了。”
这话一出口，三人都愣住了，沈云悠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自从南境出了事，她整个人便像傻了一样，即便后来回了沈府，瞧上去也总是疲惫不堪。
就连沈云娇故意嘲讽，她也很少搭理。
“大姐姐，你……你真好了？”路棠华惊喜地瞪大眼睛，她大姐姐方才竟然……竟然挖苦沈云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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