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仗剑扶犁记 >第22章 阴谋诡计,扑朔迷离
    妻子高兴坏了,立刻便要开门,走到一半心里起了疑,连忙答道:“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将军。”说完后,便侧着耳朵听门外动静,一直未听见再有人敲门,悬着的心稍微落了落,她刚要坐下,只听见房门“咚”得一声被人推开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邢宰妻子磕磕巴巴地问到,顺势抓起桌上针线筐里的一把剪刀,护在了身前。

    来者是两个长相斯文的少年,其中一人莞尔一笑,直白道:“嫂夫人的院墙不高,跳进来并不难,至于卧室的门,轻轻一推便开了。”邢夫人顺势看了一眼门闩,自己明明上了锁的,如此厚的门闩竟被推断了!

    “你们想干什么?”邢夫人又问。

    “喏,奉我家公子之命,给你送这个。”少年拎起一个布袋,放于桌上,打开一看竟是十多锭白花花的官银。

    邢夫人依然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两人。

    “公子说了,这些钱足够你们一家下半辈子开销,也不用再等邢将军了,明日一早你们立即出城,永远不可再回长安。”那青年停了一下,将一块缀着红绳的木牌放在了桌上,又道:“公子还说,邢将军的忠心他会永远记得,日后你们若遇到什么难处,可拿这块令牌到任何一家永泰商号去寻求帮助。”

    始终未曾说话那人看了看门闩,羞缅一笑,随即从怀中掏出半吊铜钱,放在桌上,道:“我自掏腰包,赔你的门闩。”

    说罢,两人互相看一眼,齐齐道了一声告辞,扬长而去。

    暮春清晨,阳光尚未露面,微风徐徐吹来,令人神清气爽,郁郁葱葱的华山之上一片静谧。

    寅门弟子出操的鼓声还未响起,演武场中央有一人赤着上身,手持一张鎏金宝雕弓,凝神注视着前方,汗珠沿着清晰的肌肉线条一颗颗的滑落。

    “嗖”得一声,箭矢破空而出,正中红色靶心。

    “好!”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好声。“无期师兄最厉害了!”席地而坐的齐路遥站起来理了理花裙,朝燕无期走来。“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伤势未愈,别再崩了伤口。”齐路遥递过来一副毛巾,柔声道。

    燕无期接过毛巾,爽朗一笑:“我有《盖天决》的真气护体,一点点皮外伤而已,已经不碍事了。”被豹爪撕裂的深可见骨的伤口短短几天便愈合了,只留下十几道红色的印条,齐路遥望着这些印记,呆呆地出了神,下意识的想伸出手触摸一下。

    “无期!”远处白蔷薇的一声呼叫惊醒了齐路遥,她紧忙抽回手臂,一时又羞又臊,双颊绯红。

    白蔷薇徐步走来,见燕无期赤着上身,又见齐路遥低头红着脸,便娇笑一声,嗔他:“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没规没距,赶紧穿好衣服,别让路遥师妹笑话你。”

    “是是是!”燕无期挠头一笑,连忙应答,随后朝一旁的武器架走去,上衣在那挂着呢。对于燕无期光膀子一事,齐路遥并未在意,当年他父亲告老还乡之时,军中有不少旧部陪伴,她自小便生活在众将士身边,如此赤膊露脊之态也是见过。

    “早啊路遥,我这师弟向来没羞没臊的,让你见笑了。”白蔷薇大方一笑,冲齐路遥打招呼。前几日燕无期受了重伤,她情急心切,对齐路遥有了怨恨,可那也是一时之事,转眼间便不再计较了,况且她知道,这事也怨不得齐路遥。

    “师姐找我有事吗?”燕无期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白蔷薇道:“宗主回来了,现在自苦厅等你和路遥过去呢。”

    齐路遥眼中顿时又有了光彩,兴奋问道:“那我哥哥是不是也一起回来了?”

    蔷薇沉吟一声:“没看到万象门的人,兴许他们是分开回来的,等下见了宗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嘛,兴许咱们说话这会儿齐师兄已经上山了呢。”

    此时的自苦厅里,朱莫岐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两腿横翘于桌面,兴奋道:“舒服!舒服啊!任他皇宫大院,金碧辉煌,都不如自己家来得舒坦。”几天前长安城中的这番闹剧来得过于突然,一剑宗几人的心神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这会儿回到了山门,总算能喘口气了。

    纪本初也放松了心神,却不像朱莫岐这般肆无忌惮,他喃喃道:“我一直觉得事情并非我们所想的这样简单,也总有诸多猜不透的地方,你说这背后主谋到底会是谁呢?”

    “哎!师兄勿要杞人忧天,天底下出奇的事情多了,若都让你我看透了,岂不可以得道成仙了?”朱莫岐嘴里塞着一大口苹果,边嚼边道。

    纪本初并未理他,自顾自地说着:“我们一直在说,李林甫、王鉷二人和谁的矛盾最大,那人就是主谋,照此说来要么是安禄山,要么是杨国忠,但师弟你也说了安、杨二人并没有如此谋略。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哪种可能?”朱莫岐也来了兴致。

    “李林甫下台,王鉷等人被杀,师弟你说谁获益最大?”纪本初问。

    朱莫岐道:“自然还是杨国忠和安禄山。”

    纪本初脸色突然变得阴鸷,冷冷道:“还有一人!他虽未表露出任何喜悦之色,甚至还有几分悲痛,但王鈅一死,他却也是最大获益人之一。”

    “谁?”

    “齐瑾瑜!”

    朱莫岐顿时被这话惊得不知所措,急忙放下手中的苹果,正色道:“师兄可有依据?”

    “先前你也说过,齐瑾瑜接任掌门并非一帆风顺,他是汪正的嫡传弟子不假,但在万象门中东方两兄弟继位的呼声也很高,而东方两人又是王鈅的弟子,他当然是希望自己徒弟将来可以执掌大权,就连余桃也向来是王鈅一系的,有他这个万象门第一高手撑腰,齐瑾瑜想要继位更是难上加难,倘若王鉷和王鈅死了,对齐瑾瑜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纪本初简短几句话便把万象门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一针见血地分析出来了。

    朱莫岐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与其如此大费周章,齐瑾瑜倒不如直接冲东方兄弟下手来得实际,而且从他对你我态度的转变来看,王鈅被杀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纪本初哈哈一笑:“这纯属我个人臆想,愚兄查不到背后的主谋总觉得心有不安,只能向师弟一吐为快。”

    纪本初向来这样,大胆猜忌,谨慎求证,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一剑宗始终笑傲天下,无论是江湖仇杀还是政治权斗,都不至于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其实他并不希望齐瑾瑜和这事扯上一丁半点关系,因为在他内心深处,对齐瑾瑜的偏爱要多于对他的欣赏。

    还有一些想法纪本初并没有对朱莫岐挑明,不方便说,也不合适说。因为还有一人更希望看见李林甫和王鉷倒台,也有足够的智谋和权力来策划这件事,那便是东宫太子!

    自打“三庶之祸”开始,李亨战战兢兢地当了太子,李林甫对他的政治欺压日胜一日,先是污蔑王忠嗣“欲奉太子为帝”,以致将军险被残害致死,太子性命朝不保夕;后又接连两次逼得太子被迫休妻,使其精神遭受重创。李林甫之于李亨,早已不只是政治上的对头,更是恨之入骨的仇人。太子一向隐忍不发,明哲保身,但他绝非庸碌之辈,完全有能力也有足够的理由,待时而动,兵不血刃地打垮李林甫一党。

    就在纪本初恍神之际,睡眼惺忪的颜天纵以及从练武场赶来的燕无期、齐路遥二人前后脚到了自苦厅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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