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仗剑扶犁记 >第39章 少年侠客,初露锋芒
    吐蕃人皆是摔跤好手,那千夫长脚一蹬地,急速蹿了过来,“嗵嗵嗵”木头搭建的看台被震得直作响,这人下肢力量可谓极强,将至天纵身边时微微下腰,以左肩靠住他的心窝,猛然伸出胳膊,要用肘窝去揽天纵脖颈。

    颜天纵知他力大,也不硬抗,原地使出一个后空翻,置空时还不忘朝他下巴踹上一脚,那人倒也机敏,侧头躲过了天纵这刁钻的一脚,颜天纵虽已避开了千夫长的“夹脖绊”,但他有意卖弄身手,并没有立刻停下,接连又向后翻了好几个筋斗,听见台上台下一片叫好,颜天纵颇为满意,洋洋自得地冲那千夫长招了招手,示意再来。

    “咚咚咚”千夫长再次奔来,这回却要抱他下肢,颜天纵只有十四岁,身体尚未完全长开,所学武艺也是轻盈一派,那千夫长一连好几次都扑了空,颜天纵趁其弯腰,轻轻一跃从头顶翻了过去,刚一落地就是一个高抬腿,猛得踹在了千夫长的脊椎上,那人一连好几个趔趄也没稳住,还是脸朝下栽在了地上,一时鼻青脸肿。

    也亏他身板硬实,若换做常人被颜天纵这么一踹,骨架必定折了。千夫长回过身来,叽里呱啦破口大骂,札克玛吼道:“你这根本不是摔跤!小孩子捉迷藏罢了!”

    颜天纵蔑笑道:“小孩子的把戏你都胜不过,没羞没臊!”整个看台上只有这千夫长知道刚才那一脚力道之大,哪是什么小孩子捉迷藏,有一脚踹断别人脊椎的小孩子吗?

    吐蕃的千夫长吐了一口血痰,脱下羔皮做的单臂青袍,以袖为带,系在了腰间,他舒展了一下下筋骨再次攻来,只是出招却换汤却不换药,这次想拿腋下来勒天纵腰身,颜天纵打小便混迹于寅门众将士身边,对摔跤再熟悉不过,无外乎抱、摔、揽、绊四个要诀,那千夫长刚一起势,天纵便已猜到他下一步意欲如何,总不让他缠住就是。

    那千夫长接连几次都扑了个空,稍不留神就让天纵捡了漏子,反而被打了三拳五脚,虽不致命却也弄得很是狼狈。千夫长心中恼怒,也不再一味地使用摔跤技法,抬起桅杆粗细的大腿朝天纵胸脯踹来,“雕虫小技!”颜天纵冷哼一声,双掌重叠,以四两拨千斤技巧把攻势引向了别处,快接触到千夫长的脚面时,突发变故——那人穿着一双鞋尖朝上的藏靴,就在抬脚的同时,鞋尖冷不丁的冒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亏得颜天纵眼疾手快,紧忙分开了五指,那三寸长的暗器从他指缝擦过,当真是凶险无比,饶是如此,天纵的中指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卑鄙!”颜天纵朝地上啐了一口。

    “父王,他耍诈!他无耻!”宁佳儿也在替天纵打抱不平,气得直跺脚,阁逻凤却没有任何表示。

    颜天纵之前并未打算下狠手,毕竟是在别国地界,但他绝非什么善男信女,你耍阴谋,我自然也不会再讲什么仁义道德,突然逮住机会,见那人左腿尚未收回,下肢门户大开,他凝气聚力,瞅准了关节要害,一脚蹬在对方膝盖上,只听“嘎嘣”一声,膑骨碎裂,那人当即便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攥着伤处,呻吟不止。

    颜天纵趁他无力,压住他的肩膀,翻身跳到了身后,双手扯住千夫长那条未受伤的右腿,一招分筋错骨手捏碎了他的脚踝。

    那千夫长痛得是龇牙咧嘴,双腿都已被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小年纪戾气如此之重,岂能留你!”蒙崇义拍案而起。

    “叔父住手!”阁逻凤急忙拦他,“主动要比武的是吐蕃使者,暗箭伤人的还是他们,叔父安坐,莫要拉偏架。”他刚说完话,人群中又飞出一人,正是另一位吐蕃使者,这人戴着一顶黄色藏帽,一手拿着金刚杵,另一手行佛礼,字正腔圆道:“尊者倒像是学过武艺之人,小僧也曾在五台山跟着虚空大师学过几年拳脚,不请自来,想领教高招。”这藏和尚到底是受过大唐文化的熏陶,不像方才千夫长那样无礼。

    “好说好说。”颜天纵双手抱拳,一脸笑意,随后冲人群说到:“无期,把剑给我!”

    燕无期见他右手仍在渗血,恐怕拿不了兵刃,何况此次争斗可以说是因自己而起,没必要再让天纵拼命,也提身飞到场中,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且休息一会儿,看我斗这和尚。”

    “这和尚气息浑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你小心!”天纵小声提醒他,无期点了点头,待他离场之后,便问那和尚:“在下还有个问题想请教大师。”

    和尚见他诚恳,便再次行佛礼,道:“小尊者请问。”

    燕无期道:“贵国此次出访南诏,一行共有几人?”和尚不知他为何如此发问,却也诚实,答道:“共有三人,小尊者何故如此发问?”

    燕无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打哈哈敷衍,道:“没事,随便问问”他心想:“果然只有三人,札克玛一个,方才被天纵打伤的千夫长是一个,再有一个便是这大和尚,可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见有四个穿吐蕃衣服的人,为何始终不见他的踪影?”

    多想下去也是无用,于是收了心神,冲大和尚道:“大师请吧。”

    那藏僧师承五台山,武功讲究稳扎稳打,大踏步挥杵而来,无期打算牛刀小试尝尝他的力道,便举剑硬吃了他一招,“当”得一声脆响,兵器相撞,嘣出阵阵火花,两人皆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只是无期手中黑剑仍在不停地嗡嗡作响,常用兵器之人一看便知这是一把好剑,材质极为特殊,可以有效的卸力减震。

    和尚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柄长剑,问道:“小尊者手中宝剑可有名字?”无期答道:“剑名‘玲珑心’。”

    和尚心想:“中原江湖上的神兵利器一共就那么几把,怎么从未听过此名?”遂又问:“用得是何材质?又是何人打铸?”

    他如此好奇也不无道理,降魔杵是钝器,剑乃锐器,若正面相抗,长剑自然不敌降魔杵,除非用剑之人像臧锋那样,内力极为深厚,但眼前这少年如此年轻,料想内力也深不到哪去,那定是材质上占了优势。

    燕无期并未隐瞒,一一回复道:“铸剑者乃是号称‘剑宗之盾’的秦克己大侠,至于材质嘛,我也不知。”

    那藏僧还未说话,蒙崇义便起身问道:“方才你说是秦克己所铸?他是你什么人?”

    无期正色道:“是我师伯。”

    蒙崇义又道:“那臧锋是你何人?”

    颜天纵瞥了他一眼,傲然道:“好说了!‘剑宗之刃’便是我们师傅,我们师傅就是‘剑宗之刃’。”

    听他说完,蒙崇义大为骇然,本以为两个小家伙只是一剑宗的普通弟子,不成想竟是臧锋的传人,冷哼一声道:“回去了告诉你们师傅,让他不要懒惰懈怠,早晚有一天我会去中原找他一较高下。”像蒙崇义这样地位的人,对权力争夺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兴趣,武功天下第一才是他想要的,而打败臧锋便是最好的证明。他又哪里知道,武学一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入世的绝顶高手绝非少数,且各个都有开山裂地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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