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随从沉默而立。海吉维男爵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这位紧跟在他身后的侍从自然也三天没有睡过觉了。
此时,两个人都是顶着一副大大地黑眼圈,无声地注视着城堡之外的一切。
深夜的风愈加冰冷。在某一刻,海吉维男爵忽然感觉到,就仿佛提前进入到了冬天一般,寒风挂在脸上,有些刺痛。
几乎是同时,海吉维男爵与他身后的侍从同时转头,看向了身体的一侧。
两个人瞬间愣住了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只见天台的五步之外,站着一个身着邋遢灰褐长袍的流浪武士。他眼中没有万家灯火,有的只是海吉维男爵身后侍从腰间的剑。
随着流浪武士的目光,这位跟随海吉维男爵至少二十年之久的侍从缓缓摸上了腰间的长剑。
“海米尔,先别动。”不知道为什么,海吉维男爵突然感觉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冥冥中,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好地预感。寒风刺痛着他的脸,让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不对海吉维男爵忽然意识到,此时周围并没有起风刺痛他脸的,是流浪武士的目光
好犀利的目光就像是蹲在深深草丛中的未知野兽,在注视着自己守候已久的猎物
这一刻,海吉维男爵浑身冰冷
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他腰间的细刃长剑,海吉维男爵顿时感觉到脸又被刺痛了一分
战意即使是他的剑上,都流露出来了十足的战意
当海吉维男爵打量着流浪武士的时候,流浪武士终于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一片强大而又无形的战意弥漫开来,让海吉维男爵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不战而退敌
这是强者应有的气势海吉维曾在军队中为数不多的三名万夫长身上看到过这样的强者气势
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这样的气势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流浪武士的身上
被无形战意和气势压迫,海吉维男爵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凝滞起来。胸口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只教他有着极致胸闷的感觉。
等海米尔向前踏出一步,他身上的异状感终于消失了。
海吉维男爵站在侍从的身后高声问道:“请问阁下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流浪武士在面前张开五指,然后缓缓下移至腰间,握住了那把细刃长剑。他没有看向海吉维男爵,而是全然把视线都汇聚在了海吉维男爵身前的侍从身上,他说出了一个字:“战”
这个“战”字直接表露出了他的目的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就是这样的一个“战”字从他干燥的嘴唇中吐露出来时,海吉维男爵只感觉整个秋天的萧瑟冷寂之意都刺透进他的大衣将他浑身刺出了无数个血洞
这是错觉吗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战意
自己一没有杀人父母,二没有夺人妻子,为什么要面临这么强大的战意
海吉维男爵对着身前的侍从说道:“海米尔,我们走”
“大人,您可以走,但是我走不掉了。”海米尔身上的灰色长袖无风自动,他这时也握住了腰间的长剑他的剑通体铁黑,剑身长度超过了一米,一道深深的血槽从剑首蔓延到剑尾。
“他是高级武士。”海米尔做了判断,沉声说道:“我已经被他全身的战意锁定,只要我动上一下,就会迎接他雷霆般的攻击大人,请你走开一段距离,最好是直接离开这里”
高级武士
海吉维男爵的心脏突地一下差点跳出胸口。
较是海吉维男爵这样把贵族礼仪当作是心中神典的世袭贵族,面对极强的压力时,也不禁爆起了粗口:“屁的高级武士一个偏远小镇之中怎么会出现高级武士更何况他一点没有高手风范”
“大人,我们战起来时可能会误伤到你,”海米尔沉吟了一下,“不如你回去取你的黑铁长剑,我们一起对抗他”
“好海米尔等我回去取剑我们一起打败这个家伙你要等我”像是宣言般,海吉维男爵高声喊道。
虽然这一刻他内心隐隐有着担忧和恐惧,但他的脸上却是洋溢起了少见的笑意。
他这样地笑,完全是因为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与海米尔一同战斗的画面:两人配合默契,两柄黑铁长剑直刺猛砍,仅仅带领十名王国卫兵就击退了人数是他们数倍的马贼。
这一刻,海吉维仿佛又变成了曾经的那个少年。
“好,我等你。”海米尔轻轻微笑。
海吉维男爵疾步离开了天台。
天台之上,只剩下流浪武士与侍从海米尔。
“战”这时,流浪武士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同四周弥漫的战意一样冰冷。或者可以说,是所有的战意才凝聚出了他口中的一个“战”字
海米尔脸色骤冷,一呼一吸之间就把浑身的战意提了起来,他凝视着流浪武士说:“战”
然后,两个人便战到了一起
一道炽烈而又灼热的白光从流浪武士的细刃长剑上勃然喷发
这是信仰之光的力量海米尔更是知道,这信仰之光是中级武士和高级武士的象征
就在那一瞬,充斥着白色光芒的细刃长剑劈在了海米尔的黑铁长剑之上
一黑一白一宽一细
短短了一秒钟之内,两把对比极为明显的长剑在空中相遇了三次
诡异的是,两柄长剑半空中对抗数次,并因强烈的碰撞而高速抖动在这样激烈的场面之下,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仿佛所有的声响都被四周弥漫的强烈战意吞噬了一般
两剑最后一次碰撞之后,持剑的两人也随着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各自后退了三步。
“战”流浪武士手执白光长剑,缓缓摇了摇头。
“战”终于,一道同样炽烈的白光从海米尔的黑铁长剑中喷发出来
流浪武士看到这里,眼神中露出了满意的目光。他以怪异地姿势双手斜举细刃长剑,疾步向着海米尔冲来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流浪武士就冲到了海米尔的身前。
两把散发着同样光芒的长剑上下飞舞,一时犹如银河倾落,下一刻银河分流成两支,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激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