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狐朋仙友 >番外之二 捐班知县的幸福生活(为雨过天青云打赏加更)
    不过不要紧,前度帮陈老爷找同乡官员担保的会馆主人再度出场!

    在会馆主人一番奔走牵线下,一位从江苏来京城贩运南货的于大官人答应在返乡途中,顺便捎上这位新任陈知县。

    而于大官人上京时所带的伙计,就是陈知县的鼓吹牌手等随行人员。

    这可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于大官人打着陈老爷的官牌可以一路堂而皇之的过卡逃税。

    而陈老爷则省了雇佣这老些人手的路费开销,并且还可以借着于大官人的人脉结识一下地方乡绅,对日后在当地为官大有好处。

    不过陈老爷也得提前打听清楚于大官人的底细。

    不然到了半路,于大官人将脸一抹,从腰间抽出一把雪练钢刀,问你陈老爷是想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那就全毁了。

    根据时人笔记,有清一季,这‘半路绿林官长,陈光蕊与刘洪’之类的故事不知出现过多少次。

    有祖上血一般的教训,这一点陈老爷不可以不防。

    好在这一回,陈老爷运气不错,祖上的悲剧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于大官人他是货真价实的行商大户,而且于大官人再与陈老爷一番攀谈之后,觉得陈老爷是个人才前途无量,于是就把待字闺中的妹妹嫁给了陈老爷。

    这下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之后就是风风光光得赴任,不过在赴任路上,还要提前算好日子,要避开正月,五月,九月,这三个月份到任。

    为啥呢?

    因为这三个月是收税的日子,届时上下大小官吏都能从中捞一票。

    你要去了还得多分你一份儿,这样显得你不会做人。

    此外你还要给前任县官留个离任前再捞一把余地,免得人家到时给你扔下一堆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书说简短,现在终于轮到陈老爷到任了。

    那么陈老爷新官上任第一把火要干什么呢?

    这捐班,自然是捞钱啦。

    主要是因为清廷既离不开捐班提供的银子,又嫌这些捐班败坏了官场风气,所以对捐班考核特别严格。

    一旦当年税收不齐,那就立马去职,绝不轻忽。

    因此陈老爷要抓紧时间,抢在被朝廷罢免之前把花出去银子都捞回来,同时还得给自己再攒一个再度捐官或养老的本钱才行。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按照清例,一个县令的顶子咋也得四五千两银子才能到手。

    要是再指定要那些富得流油的县,比如两淮江浙一带(盐税漕运)或广州(十三行办洋务)左近,不拿出个一两万银子是别想了。

    嗯?侬问捐一个上海县令好多钱伐?

    阿拉不要钱,这时的上海还是一处仅有十二三户的小渔村,捐一个村长要什么钱?

    言归正传,话说咱们的陈老爷目前身上压的捞钱担子很重啊,那这位陈老爷主要能捞什么钱呢?

    答,五味铺与六班房的上供、在税收中上下其手以及贪赃枉法昧着良心判案子,现各举一例说明。

    首先是官属五味铺,酸甜苦辣咸。

    即县医馆‘咸’(官办医院吃药材商人回扣)、县学宫‘酸’(不及格附生上交的补考费)、税官‘甜’(不解释),县驿站‘苦’(驿站每年都能享受县财政拨款来迎送各级住宿在驿站的官吏,给知县老爷上供可以多多拨款),县巡检司‘辣’(稽查走私)。

    之后是有‘富、贵、威、武、贫、贱’之称的‘户,吏,刑,兵,礼,工’六班房,正所谓‘为官不如为吏,为吏不如从良’。

    恩,想想俺们山东郓城县的宋押司宋公明哥哥,他就是六班之首,响当当的县吏之首。

    不花一文钱就可以白睡一个花骨朵也似的阎婆惜,哇噻!

    最后是陈县尊最主要的日常工作:替朝廷征收税粮,摊派徭役。

    陈大人从中上下其手之事自不必说,这里主要提一个耗羡。

    如果衙门收上来抵税的银两布匹粮食的成色不足,质量太差,怎么办?

    答,再多收一部分用作折抵即为耗羡,所谓‘淋尖踢斛,开炉火耗’,还不明白的请查字典。

    清例这耗羡归公,朝廷要和陈县尊跟据比例分肥。

    一般来讲,陈县尊一年分到手的耗羡银子,少则数百,多则上千两。

    此外陈老爷作为一县长官,按例每月逢三,八日(3,8,13,18,23,28),需要登堂问案,这也是个来钱的活儿,试举一例。

    有听香榭头牌红人嫣翠姑娘诉本县首富于大官人,称其与大官人某月某夜春风一度,乃至珠胎暗结。

    于今十月期满,姑娘开怀得男,欲携其子入于家承袭财产,不意于大官人拒不承认,因此告到陈老爷面前。

    想那陈老爷与于大官人有姻亲之谊,本有意回护,因此特传本县医馆坐诊大夫轩某(独坐前轩)问对。

    那轩医官见老爷问计,特从容相答:“老爷且安坐。若是一夕之欢亦可种胎得男,那干脆去买彩票好了,须知百万头彩也不是这般中法。

    老爷您可预先在公堂之上备一海碗,且用蜂蜜和蜡油遍涂碗底。”

    陈老爷问曰:“要此碗何用?”

    轩医乃答曰;“恐那贱人欲当堂滴血认亲,且先于孩童手上秘涂白矾,虽非亲生,其血亦能相融。

    为破其法,特用蜜蜡涂底,如此血滴绝不能融。”

    陈老爷闻之称善,遂依言于堂上试之,其血果不能融,乃当堂重责刁妇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其后于大官人果携重礼来拜,陈老爷与轩医等皆得莫大实惠不提。

    然是非福祸难料,来年黄河决口,洪泛千里,是县正当黄泛,因之民生凋敝。

    见夏税收不齐整,户部催逼紧急,因去官在即而心急如麻的陈老爷遂招于大官人问计告帮。

    孰料于大官人一见陈老爷告帮,当即仰头大笑,称自己有一联句求对,乃出上联云:“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

    陈老爷闻之勃然变色,起身从容整肃衣冠,面南三拜而对曰:“门朝大海,三江河水万年流”。

    有道是‘穿清不造反,白来您这回”,陈老爷一拍大腿:“什么狗屁夏税秋税,干脆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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