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大明夜不收传 >第四十四章:见棺发财(9)
    那张轼一回家,整个张家虽说不是张灯结彩,也是自上而下的皆大欢喜。至于那因为张轼从阳曲县又带回一个蓉娘而闹过别扭的李红,也因为时间的关系心思也淡了,只是免不了三个女人联合起来耳提面命一番。

    翌日,张轼去西厂点过卯,便跟韦瑛商量了,换他去户部坐堂监督,也去见识下东厂贴刑千户何等张狂。正好也借着机会,深入查访下户部脏罚库大使贪污一案。

    大明六部地处皇城承天门外南薰坊,张轼领了孟尧、薛祥、刘寺并一队番子鲜衣怒马的就到了户部。

    “哟,这是哪位瞧着眼生呢。”张轼还没进户部呢,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熊罴补子的武官阴阳怪气的叫了起来。

    “这是我家理刑百户张轼张大人。”那刘寺手按刀柄,仰着头大声说道。

    “这人是东厂贴刑千户,据韦大人所言,这人自从汪厂公离京,便不把咱们西厂放眼里去了,最近更是敢跟韦大人叫板。”孟尧也曾轮值户部,自然见过此人,于是贴着张轼耳朵说道。

    “张大人,你们西厂真高,区区百户却都是穿着大红色飞鱼服。”此人吊儿郎当的,完全一幅街头混混模样。

    “本官威宁海一役阵斩满都海,爷爷御赐飞鱼服。怎么你难道觉得爷爷赏罚不明”若按张轼平日里习惯,说话本不应该如此不客气,不过现在汪直的意思是要扬威,自然要狠狠打脸了,“倒是你,堂堂五品东厂贴刑千户,连身飞鱼服都混不上。”

    “你爷爷自然没错,不过在这天子脚下,还劝你低调点。”东厂千户被说的面红耳赤,嘴里干巴巴的顶撞着。

    “哦,爷爷筹建西厂,本就是监督天下官员与锦衣卫、东厂的,你让我低调,莫不是要我违抗爷爷圣旨吗”张轼说完也不再搭理那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东厂千户,只是领着众人进了户部。

    往日里各部俱有厂卫轮值坐堂,只是很少见张轼一行如此规模的,本日是户部侍郎当值,那侍郎即刻招来手下心腹,问明了是新来的西厂百户,便给了他一张一百两存银票据,让他打点一二。

    张轼本不懂如何监督户部工作,只是坐在座位上随手抄起一本往日里西厂做的记录翻看起来。看了没一会儿,便见一名六品文官走上前来与他说话。

    “张大人,若是您老方便,还请借一步说话。”那文官态度恭谨,很是客气的说道。张轼假若只是边军武官,哪怕是做到参将,也是被文官瞧不起的。好在张轼此时是锦衣卫千户,充的西厂百户实职所以这六品京官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位大人,我西厂办事从来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有话直接在这说吧。”张轼把手里记录随手丢在桌上,这一下自然引来周围官员注目。

    “这大人,您初来乍到,我户部也没什

    么好招待的,这个还请您笑纳。”那文官也豁出去了,当着众同僚面前从袖里摸出票据,“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张轼似笑非笑的捏住票据,“一百两,你若是正六品,月俸不过折银五两,一百两就是你二十个月俸禄。这礼物可不薄了。”张轼把票据扔在桌上,“户部总管天下钱粮,这一百两都叫区区薄礼了,想来你平日没少把户部的钱往自己兜了揣吧”

    “大人冤枉啊,下官怎敢做贪赃枉法之事”那文官此时已被张轼三言两语吓的胆战心惊,若不是背后有那户部侍郎做靠山,早就跪地请罪了。以大明官俸之低,有几个手底下干净的。

    “行了,冤枉不冤枉另说,去取那内库账目案卷给我瞧瞧。”张轼坐在那里双手按桌,手指依次敲打着桌面。

    “大人,内库案卷推积如山,大人要把案卷搬到这里来吗”那文官听张轼话语的意思,刚才无非吓唬他一番,只是为了引出这事来。

    张轼夜不收出身,最多前面进过学,哪有接触过账目,听文官回话,便知道自己露怯了。正所谓言多必失,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去脏罚库拿下岳忠,好敲山震虎。

    “你户部脏罚库所在何处”张轼盯着文官眼睛,“待会儿挑几个好的算账先生,随我去脏罚库转转。”

    这文官正是正六品户部主事,那脏罚库大使岳忠恰好也是走的他的门路,所以能一待便是三年。户部主事一听张轼直接点名脏罚库,心里不由一突,莫不是岳祺被盯上了不过世上哪有不贪的官呢,这主事想着有侍郎做后盾,定好心神便答应下来。只是他不知那岳忠是汪直定好的鸡,此次西厂正是要杀鸡儆猴,能牵连几个上品级的官员最好。

    户部脏罚库地处皇城西北部,与那甲乙丙丁戊、承运、广积、广盈、广惠等库毗邻但是独立。张轼一行领着户部主事及照磨所的几个小吏出了户部便由西安门进了皇城,一路上几人目不斜视,也顾不得看路上风景,由户部主事引路就直接奔脏罚库而去。

    时近正午,那户部脏罚库大使岳忠正与库内几个小吏围着一桌酒菜大吃大喝。正是因为地处皇城,一般若是无事,很少会有户部的大人们来视察探访。

    不过这岳忠也并不是毫无心事,前日他收到了老家岳祺写来的书信,说是老家有人装神弄鬼,许是盯上了自己运回家的财物。这岳忠自小就胆大,自从做了脏罚库大使,便比那些前任更努力的往家里捞东西。单单就今年夏天,西厂从山西阳曲县查抄了豪富王家,运回了大约价值八万两的金银珠宝,他便从中挑选了价值五万两的金石玉器,装满了两口棺材运会了老家。

    “时运居的菜果然如大使说的那样好吃,我等谢过大使款待了。”说话的是脏罚库副使,此人同岳忠一样是举人出身,不过这人准备参加明年会试,趁着还算年轻搏一搏前程。

    “王兄

    不服输,还去考那会试,我却是服了,还是专心在脏罚库做大使来的好。”岳忠强装笑颜,举起酒盅与那王副使捧杯,“预祝王兄明年蟾宫折桂。”

    “哎,你我虽同为举人,但是你我道不同啊,可惜可惜。”正是因为还要科举,所以王副使没敢贪污,但是也对岳忠贪污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王兄失利,老弟我花些钱财,再把老弟弄来做我的副手。”

    张轼一行进门时,正好瞧见几人推杯换盏,说的热热闹闹,直把陪同前来的户部主事气的鼻孔冒烟。

    “荒唐,你户部当值期间可以酗酒吗”张轼拦下了要发火的户部主事淡淡的问道。

    “回禀大人,户部当值期间严禁饮酒。”户部主事连忙否认。二人这对话也让喝酒的脏罚库官吏注意到了,几人见上司被责难,怎不知此次碰上了大难,连忙滚下座位,乱糟糟的跪倒一片。

    “正九品户部脏罚库大使岳忠何在”张轼转身看向跪倒的众人,其实他从官服便能分辨出谁是岳忠,只是随口点出来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下官就是岳忠,不知您是哪位大人”岳忠头顶已经见汗,这几天他一直惴惴不安,心里也猜想莫非是案发了不过他早就买好了护身符,若是案发,无非再多拿点钱出来打点一番。

    “我自蔚州岳家村而来,你前几日应该收到令弟给你写的信吧。”张轼走到岳忠身前,那岳忠看起来还算镇定,于是他直接俯下身子,贴着岳忠耳朵轻轻的说,“令弟交代的很清楚,两位万大人各两万两,东厂三万两。可是为何就我西厂才区区一万两呢”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那岳忠抬起头来,油光满面的胖脸挤出一幅微笑的模样讨好的说道。

    “好,虽然我西厂处事光明磊落,但是我个人还是很灵活的。”张轼笑着拉起了跪着的岳忠,而后回头吩咐众人,“你们先待着,有事过会儿再说。”说完这话,那岳忠就引着张轼来到他的值房。

    “下官糊涂,并不是存心给的少,而是当时手头确实没钱。”说着话岳忠便从怀里摸出一沓存银票据,也没去数,直接双手递给了张轼,“汇通银号的票据,不管是山西还是京城,随票即取。”岳忠不去抵赖,案发了就是案发了,尤其来人是西厂的,点明了嫌他给的少。

    存银票据都是一百两一张,张轼捏着厚度,这一沓约莫小一千两。

    “大人受累,如何才能让下官洗刷冤情。”岳忠这钱就是问路钱。

    “所贪脏具体数额并签字画押,而后木枷一副,斩首示众。”张轼把手里票据当扇子,“或者”张轼这句话并未说完,他倒是想看看那岳忠能有什么反应。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岳忠也不知如何脑补了,连忙点头答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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