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挽月只感觉屁股一凉,风儿直接灌了进来。
她缓慢回首,那遮住屁股的布料还挂在高墙之上,随着风高高飘扬。
“刘玄玉!”
跳跳跳,这下可好,跳得她屁股都走光了!
而刘玄玉,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挽月披着他的风衣走了回去。
刘玄玉牵着她的小手,想笑又不敢。挽月看他抖得不行,又羞又气,刚要发作,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人飞快跑走了,顿时愣住。
“怎么了?”
“我看到杨朔,戏园子里一个练杂技的,怕是要完,她的嘴巴可大,估摸着明天整个戏园子里的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
刘玄玉点了点头:“正好,知道就知道,要赶你走要怎样都可以,总之我养得起你。”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挽月皱着眉,深叹了一口气,男人一般都没有女人那样小心眼,也不怪他不放在心上。
然而,挽月的猜测是对的。
接连一周,戏园子里的人看她神情颇有异色。
那些之前对刘玄玉上心的人,挨个儿,排着队挤兑她。
大多都是小事。比如班主让人传话给她,早起半小时去南门听课,那里的话本先生会按时来授课,教如何写出吸引人的戏本来。
却被人故意压着不告诉她,等班主冲进来,她迷迷糊糊的却道自己头疼,装病逃过了一场责罚。
要不就是出门迎面就被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刚开始挽月老中招,几次下来一出房门先向前撑伞,走路时刻小心脚下有银线,用膳冲第一个先打饭,避免前面的人恶意在里头放什么东西。
几天下来,可谓是身经百战。
就差穿一身金甲了。
“挽月,那个金丝莲花服能不能借我穿一下,我要去商老板府上唱戏,穿出众点才能惹人眼。”
挽月看是陈小莲,就借了,回来却变成又脏又破。
“对不起啊,这雨落得快,我没注意摔了一跤。”
明眼人都知道,这戏服是挽月最贵重,也是最珍爱的。
可挽月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没事儿,这是银丝烫了金色上去做的纺织品,不打紧。”
陈小莲当场变了脸色,扬长而去。
班主为了让她找灵感,有时候别的戏班子来哪个大户人家里唱戏,也会让她也过去听听。
有一次陈爷清了别的戏班子来,她听到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回去,本来青石路巷一向留有的风灯都被人撤走,这巷又长又暗,风穿过,呜呜得像是妖怪的哭泣。
她突然后悔去时不要刘玄玉陪她了。
但闻挽月这个女子胆比天高,经常破罐子破摔,觉得左右横竖一个死,没有比死更可怕的了。
于是回身对着跟在她身后故意扮鬼吓她的人说:“你跟我做什么?”
“还,还我命来……”
挽月气笑了,正好她今日没有细细打扮,墨发散在身后,面上白 粉还有些重,索性翻了个白眼上去,缓缓往前走了一步,吊着嗓子拉长音说:“我的命,早在百年前埋进土里去了。”
“你看到了我的头吗?我为什么找不到我的头,我已经找了一百年了。”
那女鬼战战兢兢,眼底起了七分惧意,害怕的直哆嗦,也不知道自己完全被她牵着走:“你的头在,在。”
“不重要了。”挽月大手一挥:“我,看你的头,挺不错的。”
画面静止了片刻,那女鬼尖叫了一声,疯狂的跑走了。
而挽月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笑的快仰了过去。
最厉害的一次,是路过一个皇家国亲,起了兴子来戏园子里看戏,还要看鬼戏。
班主边吐槽他心理变态,边紧张的安排起来,毕竟皇家人,一个不注意,那是要掉脑袋的。
本来已经准备就绪,偏偏主演误喝了别人放了泻药的茶水,拉得无法上台演出。
这没脑子的设计,简直要置所有人于死地。
戏本是挽月写的,里面台词她最熟悉,少了一个人都不行。又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最后只好硬上台代替了那个人。
意外的那皇亲国戚很喜欢,赏了她许多钱。
也多亏班主平时看她在戏园子里有些懒散,说一个写戏的怎么能不会哼两句呢?
于是就时不时的就抓着她与其他师兄师姐一起练嗓子,加之她平时受环境影响,也老哼哼,这才能顺利开口。
便这样化险为夷。
挽月知道,陆央央不对付自己,只是念及之前的恩情,而陈小莲就不同,明里暗里的天天欺负她,不过半月,她几乎天天上演见招拆招的戏码。
只是这些,她都不愿告诉刘玄玉。
就算如此,千防万防,她还是在一次用了手帕擦拭额头汗以后,晕了过去
那迷香,居然下在了手帕里。
真……真妙啊。
等挽月醒来,房中烛火摇曳,只亮了半边天,亮与暗交织,显得昏黄又暧昧。
旁边一个男人,看她醒了,拉着被子退至床脚:“你,你不要过来。”
挽月捂着头坐起来,毕竟年幼时游走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间,对此她只是沉了一口气,挑眉道:“大哥,你拿错戏本了吧,应该是你非礼我,不是我非礼你,姐姐我无论如何是看不上你的。”
小哥眨了眨眼睛,眼里写着,我是被逼的,我被绑架的,
挽月解读无能,刚到摸外衣,人就闯了进来。
看到为首的刘玄玉那一刹那,她还是有些心慌的。
如果刘玄玉不信她,可如何是好?
“刘少爷,亲眼所见你总能相信了吧?”陈小莲得意洋洋的走在最前面,指着床上的两人说:“我早就说了闻挽月没有男人不行,在戏班里就经常勾三搭四,今天总算逮了个正着,急着在戏园子里就跟别的男子偷情。”
刘玄玉不说话。
他本温润如玉,可冷起来眉目间宛若藏了一座冰峰,下一秒似乎能掀起风浪无数。只是他不动,即便陈小莲在他耳旁一直说她有多水性杨花,他也不动。
挽月触到他的眼神,下意识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