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良妻晚成 >第十四章 过年
    顾修然脸色一白:“闻挽月,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挽月笑意横生,撇过头去捂嘴笑了一会,才堪堪忍住:“我应该是不知好歹,没有陪你玩这场游戏,是不是?”

    顾修然急着辩解:“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对,你是不是想说你喜欢我,所以设计把我抢了过去?”挽月重重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信,甩在他身上:“你自己看看,真是不知羞耻。”

    那是他写给陆央央的道谢信,后来因为两人发现离得近,就当面道谢,没有寄出去。

    “是陆央央叫你这么做的吧,顾少爷,因为她喜欢刘玄玉,所以要你帮忙设计拆散我们两个?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那么清楚,还有那件衣服,都是陆央央给你通风报信的吧。”

    顾修然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当即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愧疚,还是陷害我陷害出感情来了。”挽月哽咽了一下,像是气笑了:“也罢,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痴情种,就我不是,所以才为了这世间情啊爱的这样作践我,要我不得翻身。”

    “挽月……”

    “闭嘴吧。”挽月抹了一把眼角蹭出来的泪水:“如今我很好,往事我懒得计较,也不会再提,咋们各自过好各自,你要是不同意,随便你死缠烂打,我挽月不怕事。”

    又说了几句,挽月走了。

    顾修然看着她,满目悲伤。

    那年十五岁,炎炎酷暑,他从梦中醒来时,才发觉自己身在无间地狱走了一遭。

    那疫病来的又猛又凶,他想回京城,想回到自己家中去,却被困在了沧州,心着急,却又动不得。

    若不是回家探亲的陆央央将倒在地上的他带回家中,悉心照料,又正好逢上沧州来神医,研出了去疫病的汤药,他怕早就死了。

    所以,那份恩情,一直记到现在。

    所以,他对陆央央是最为心软的。

    所以,陆央央开口的这件事,他即便不想做,也会去做的。

    可到头来,终究是伤人又伤己,徒增伤悲罢了。

    转眼,离那次出了顾府,已过了七日。

    挽月又将藏回从柜子的东西再度找出来,还是刘玄玉送给她的那根簪子,戴了藏,藏了带……如今便想一直别在头顶,错过是错过,可若是有缘,必定还会再相见,眼下她最想做的事,便是好好打理自己的日子,将来有一天变成家缠万贯的小富娘子,足矣。

    玉海棠知道她的事,也不知道如何知道过年给的压岁钱比别人都要多,惹得另外五个直喊偏心。

    挽月一高兴,抱着玉海棠猛亲了一口后,去准备船票了。

    等到除夕那日,挽月正好回到家中。

    家中张灯结彩,红符贴得到处都是,就连窗户上也有,她刚进门,一个穿着毛裘披风的小团子朝她撞了过去:“挽月姐姐。”

    这小弟弟一年不见,越发可爱,不过回了家的挽月不像在外面那样随性,倒是局促起来,小孩也只是抱了一下,就提着年礼进去见亲人。

    看见乐氏, 挽月深吸了一口气,唤了声:“娘……”

    乐氏对她不像小时候那样尖酸刻薄了,挽月以前不明白,只以为那是严厉,可长大了才知道,那样对她,实际上是很不好的。总归不是亲娘,再怎么相处也透着淡淡的疏离。

    所以两母女随意问候了两句,家里冷淡,最后他们一家去了姑姑家过年,那孩子一直跟在她后背,姐姐姐姐的叫,挽月也多多抱了抱他,手足便是手足,不管大人再怎么错,一血同胞总是最亲的。

    到了姑姑家,姑姑姑父连同哥哥姐姐都十分亲热,因为挽月打小便是在姑姑家长大的,对于姑姑一家人,自然是要比父亲好上许多。下人们端着各式各样的碟子从后厅上来,虾饺,油炸,黄金糕,香气扑鼻而来,挽月舟车劳顿一日,早就饥肠辘辘,可是此刻闻老爷依旧没有回来,和姑姑家长辈们一起迎来了除夕,放完鞭炮吃完饺子,姐姐留着挽月在家里住下,可是小团子搂着姐姐的脖子,偏要挽月陪他睡,争执了一会姐姐作罢,挽月便抱着弟弟,陪着乐氏回了家,第二日乐氏对她说不上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关切,说了那样多的话,又埋怨她爹的种种,末了少不了向她要银两。

    自然烦,加之之前遇见的种种。

    所以挽月忍着过了年,去姥爷家打了个照面,第二日就匆匆回去了。

    回哪儿呢,只能回贫民窟。

    又是一顿奔波,挽月带着满身霜雪,回到了自己那个小却温暖的居所。

    是的,落雪了。

    京城的雪纷纷扬扬,洁白的六角不断覆盖,席卷,这大地的每一寸污浊之地。而随风一散,又要飘到无法触及的夜空去。

    挽月帮黄莺儿贴对联,红纸黑字,字字意喻平安喜乐。

    黄莺儿剪纸,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你这孩子,不是前天才回去,怎的初二就回来了,不会是为了陪我这个老婆子吧。”

    “对啊。”挽月笑了一下:“不好嘛,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难过。”

    黄莺儿看出来她笑不达眼底,估摸着是回家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又跑了回来,也没有戳穿,拍了拍她的手:“去蒸笼里端菜去,初二只能吃素,可不要说我亏待你。”

    挽月哈哈笑了两句,就跑去端菜。

    果然都是斋菜,却别出心裁,道道做的色泽鲜美,引人食欲大动。

    只是挽月还在摆筷子时,蒋忠榕突然闯了进来。

    挽月委实吓得不轻,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推开,手中的筷子也不翼而飞,再低头,那孩子已经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

    黄莺儿啊了一声:“小榕你怎么了,慢慢吃呀,我去倒汤给你。”

    蒋忠榕此刻已经毫无形象可言,看着样子起码饿了两天,衣裳也凌乱不堪,脚下还踩着爆竹的红纸,和泥泞的土混着。

    挽月抬手给他顺了顺背:“你这是被欺负了?”

    蒋忠榕没空搭理她,自顾自吃了会,才勉强抬首:“我母亲说我犯了错,关了我两日。”

    “她居然关你了?”拿着汤蛊进来的黄莺儿正好听到这句话,眼圈以可见速度红了起来,明显是气得不轻。

    蒋忠榕刚点了点头,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

    挽月刚回头,就见一青衣罗衫,浓妆艳抹的女人妖娆的走了进来,并指着蒋忠榕的鼻子说:“不知好歹的东西,不过关了你,让你反省反省,你倒好,跑这个下人这里告状来了,谁才是你的娘,你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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