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良妻晚成 >第十九章 初遇
    他却不知道,或是说,从来没有在意过。

    蒋忠榕不知蒋老爷心中所想,说完目光也不知道该放至哪里,索性又看向楼下的挽月,似乎这样,才能勉强静下心来,和自己的爹单独坐在一起。

    记忆里,他已经许久没有和蒋老爷这样心平气和的单独坐,难免有些不自在。

    “小榕。”最后还是蒋老爷先开口,把面前碟子里精美的食物推了过去:“爹知道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些了。”

    小时候最爱吃,可是因为吃多了一块,就会被薛婉打一下掌心,以至于最后蒋忠榕一块也不想吃了。

    但他没说,怔愣着拿起糕点塞进嘴里。

    蒋老爷露出欣慰的笑意,看着他木然的吃了一块后,还贴心的递过去茶水。

    这令他不胜惶恐,要不是碍于坐自己对面的是亲爹,他真想叫挽月上来插一插银针试毒。

    觉得蒋老爷此番怪异的举动,莫不是已经瞧自己不顺眼到想要喂毒药了吧。

    蒋老爷浑然不知坐在对面的儿子想些什么,不然肯定要心塞无比,不会像现在这样笑意满目,问:“小榕,听闻你最近课业长进,上次偶逢教书先生,还对你夸赞不绝,你跟爹说说,学到哪里了?”

    蒋忠榕稍稍拢眉,淡声道:“近日来先生教的是一些古人的商业之道,学的有七八。”

    蒋府是宦官的后代,到蒋老爷这一代,朝中只留了虚名,主要还是以商为主,家产丰厚的可以买下若干城池。

    蒋老爷问:“若是天逢灾祸,价高的粮食销售不易,该如何。”

    “书中言,贵极则贱,贱极则贵,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蒋忠榕思索了会:“那逢天灾,想必奢侈东西价贵更加卖不出,不如贱卖,反而会被人视为珍贵,贱卖也可当义售,为自己积点德,等天灾过去,也会让人感激在心。”

    蒋老爷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错愕的神情久久挂在脸上,浓眉间略显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好好好。”

    末了:“对了,纸上说兵不过都是泛泛而谈,不深入实践无法得知利与弊,小榕,爹最近有一批货要入手,想带着你跟着在一旁,你愿意不?”

    换做谁谁不愿意,虽然蒋忠榕不知道对自己经常不闻不问的蒋老爷为何变了样,面上却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对于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便从这日开始,蒋老爷频繁带着蒋忠榕出府谈生意,有时候一走好几日才回来,回来就进书房,一头栽进去又是许久。

    薛婉几次去都吃了闭门羹,心里那个妒火也越烧越旺,本来兰姨娘那个事过后,蒋老爷就来的少了,现在还被那个在她眼里胆小废物的蒋忠榕占去大半时间,气得她天天在屋里破口大骂。

    时光荏苒,转眼就入了夏。

    京城的炎炎夏日总伴随着缠绵的雨季,落一场,便能把那黏人的暑气消散大半。

    闲云阁的背面是一个鱼塘,遮阳处,大约有十几条鲤鱼,挽月今日正好路过这里瞧见,就让桃春去要了许多鱼食,她拿着鱼食坐在池边喂,双脚在水面上轻轻点着,好不惬意。

    如果,蒋笑笑没有来的话。

    她来就来了,偏偏还聒噪,看见挽月就冲上去大喊大叫道:“闻挽月,你这个贱人。”

    这句话,挽月听得已经脸不红心不跳,闻言只是用小拇指扫了一下眉,笑吟吟道:“小姐怎么来了?也想喂鱼。”

    “喂什么鱼。”蒋笑笑说着,就伸手打翻她手里的东西,那鱼食连同青花碗,一起掉进水中,很快引得所有的鱼来争食。

    挽月刹那间眼底起了波浪,可又很快掩饰好,无语问道:“你又怎么了?这回又听到什么风雨?”

    这蒋笑笑的性子她之前觉得天真的可笑,现在倒觉得傻的也可笑,经常听风就是雨,也不管是真是假。

    “我娘说了,是你教唆爹不让爹去娘那里的,是不是?”

    挽月那柳眉一挑:“我为什么要教唆你爹不去?况且我只是一个下人,有什么能力教唆?”

    蒋笑笑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娘说你坏,让哥哥到爹面前说坏话,说的爹最近都不理娘了。”

    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亏蒋笑笑天真,这样的鬼话也能信。

    不过挽月转念一想,也不足为奇,想来这薛婉已经有所警觉,不知道为何蒋老爷会突然改变态度,所以先前肯定叫人查过,自然自己和蒋老爷下棋的事她肯定也知道。

    才会觉得是自己教唆的,想要给自己教训。

    但是身为蒋府主母,加上最近蒋老爷对薛婉有些冷淡,她也不敢随便造次,这才叫了蒋笑笑来。

    蒋笑笑在挽月眼里压根算不上什么威胁,喂鱼兴致也缺失,索性跳了下来,转身欲走。

    “闻挽月。”蒋笑笑高声叫了她一句,忽然捡起地上的鹅卵石块,往自己额头上砸了上去,当她放开手,就能看见额头上青了块,还隐隐约约渗着血丝:“我要告诉爹,你打我。”

    挽月瞪大了眼睛,同时心里一万只马奔腾咆哮而过,这丫头怕是脑子有病,才会想出这么个损招,自己跟她无冤无仇,至于拿自己的身子做押注。

    “蒋笑笑,事情我没做,你要是为你娘打抱不平,尽管找蒋忠榕去,别找我。”

    这个妹妹,真是气死她了,现在巴不得把这么难缠的包袱甩给蒋忠榕,让他应付去。

    “你!”

    蒋笑笑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却因为忽如其来的晕眩感,直接往旁边栽了下去。

    挽月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里,连忙用力将她拉了回来,然而用力过猛,身子由于惯性自己往前栽了下去。

    扑通一声。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水池大概有一个成年人半个身子这么高,挽月砸下去,头直接磕到了水底的石头,晕了过去。

    蒋忠榕踏进院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差点吓死过去。

    把挽月捞上来,又请了家医,蒋忠榕的动静十分大,丝毫没有顾忌,所以除了闻声而来的薛婉,蒋老爷也来了,坐在房中等着询问事由。

    那房间四壁奢华,只是无人欣赏,气氛低沉而又肃穆。

    蒋笑笑自知惹祸,缩在薛婉身后不敢说话,哀哀戚戚的小声哭着。

    也没人敢上前问一句蒋忠榕,他从家医来,家医走,脸色都暗沉如冰,眸低冷冷清清的一点温度都没有,让人不敢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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