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婆母的担忧,丁琬不是没想过。

    但如今安辰站在她这边,自然也就不在意顾世铭这只癞蛤蟆了。

    只要他敢嘚瑟,安辰就会收拾他,没什么悬念。

    从正房出来,仰头看天,乌漆嘛黑,连个星星都没有。

    厨房旁的小屋亮着灯,丁琬走过去推门,顾芷伊正在炕上写字。

    见她过来,急忙放下毛笔,起身站好,道:

    “东家,您来了。”

    丁琬颔首,拉着她坐在炕上后,说:

    “大过年的,别这么多规矩,没有外人。”

    顾芷伊闻言轻笑,把炕桌简单收拾后,道:

    “规矩不可废。东家,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丁琬摇头。

    脱鞋上炕,盘腿坐好,说:

    “闲来无事看看你,顺道关心一下。说来惭愧,自打把你带回来,我还没跟你好好聊过呢。”

    “东家很忙,奴婢明白的。”

    “在我家感觉怎样缺什么东西不”

    顾芷伊缓缓摇头,一脸恬静的回答:

    “东家跟老夫人对奴婢都很好,奴婢什么都不缺。”

    如今的顾芷伊,是真的满足。

    徐家单独给了她一个屋子,虽然屋不大,但足够她自己住。

    被褥不是新的,但却是干净的。

    衣服也都是丁琬以前的,料子虽然一般,但没有补丁,穿在身上合适。

    “东家,奴婢现在只是奴婢,不是曾经顾家大小姐。说句实在的,奴婢来到平阳县,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幸得您救,奴婢无以为报,只想日后好好在您身边伺候。”

    丁琬闻言,不在意的摆摆手,说:

    “你这身份是暂时的。日后顾家平反,你还是金枝玉叶。”

    顾芷伊闻言,嗤笑着摇摇头,不抱任何期望的道:

    “东家就别逗奴婢了。耿家虽然现在不怎么样,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家平反,不可能的。”

    丁琬挑眉。

    “你放弃了”

    顾芷伊坦然的看着她,嗤笑着说:

    “不是放弃,是认清现实。被救的时候,真的想过凭我一己之力,颠覆耿家。可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罢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偌大的耿家,岂是我能颠覆的”

    丁琬看着她没有任何光芒的双眸,心知这是真的放弃了。

    这样也好,踏踏实实留下帮忙,安于现状,她用着也放心。

    “东家放心吧,如今的顾芷伊不是曾经的顾芷伊。长大了,经历的多了,看的也开了。”

    丁琬颔首,淡淡的道:

    “成。既然你能这么说,那我用你也放心。年后跟我姑在酒坊管账,除非必要,别跟酒坊的那些男人说话。”

    “东家放心,奴婢不会的。”

    丁琬无奈,半开玩笑的看着她,说:

    “我也没法子,实在是你这张脸太招摇了。”

    “奴婢明白,奴婢来回去酒坊的时候,会保持低头。”

    听到这话,丁琬不再要求。

    “委屈你了。”

    见她摇头,想了下又道:

    “我出去转转,你没事儿去正房跟我娘聊会儿。”

    “好。”

    顾芷伊把人送出屋,正好丁槐跟徐致远他们进来。

    人有三急,所以就选择最近的地方方便。

    徐致远把灯笼交给丁槐,急急忙忙去了后院。

    丁槐面色微变,随后冲着丁琬拱手:

    “大小姐,过年好。”

    丁琬笑着颔首,迈步出了院子。

    丁槐目送着她离开,这才走到顾芷伊面前,生硬的道:

    “这边是土庄子,民风淳朴,村民善良。你要做什么之前想清楚,别给丁家、徐家惹麻烦。”

    他往这边走,顾芷伊很高兴。

    可没想到这番话,犹如凉水一般,直接浇的她透心凉。

    深吸口气,缓解心中憋闷,道:

    “皓倾,你来顾家那几年,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丁槐撇嘴,翻个白眼,说道:

    “别把自己标榜的那么纯洁高尚。你若是真的有志气,也不会跟耿家父子牵扯不清。大小姐心善,我可不傻。”

    “你当东家是等闲之辈,我若说谎话,她会看不出来”顾芷伊恼怒。

    不管怎样,他在顾家几年,她对他疼爱有加。

    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丁槐撇嘴,轻蔑的开口道:

    “怎么,恼羞成怒了”

    “皓倾,你”

    “我现在叫丁槐我是丁家小厮,你别叫错了。”丁槐强调,随后压低声音,“顾芷伊,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反正在这边,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会把你带去英猴山,让你自生自灭。”

    说完,拎着灯笼冲着后院道:

    “致远,我们该走了。”

    他们小辈在一起,没有什么“少爷”、“孙少爷”一说,都是叫名字。

    丁槐因为他们的淳朴,对他们敞开心扉,把丁珏他们当成了兄弟。

    徐致远见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被丁槐一路拉着,出了院子。

    走出好一会儿,徐致远才开口道:

    “丁槐,你刚才有点儿过了。其实芷伊姐姐人不错,而且很踏实。”

    丁槐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说:

    “你别被她骗了。没听安师傅说嘛,女人心、海底针。他们表面柔弱,可内心什么样谁知道。反正你别理她,她有啥不对你就告诉我。”

    徐致远还想开口,可二狗子过来了,弄得他什么话都没说。

    暗处揪着安辰脖领子的丁现,直到人走后,才缓缓松手,说:

    “你就这么教我们家的孩子”

    安辰整理衣领,不在意的道:

    “让他们提前知道这话,没什么不好。”

    “可这都是孩子”

    “孩子又怎样”安辰不以为然,“丁现,我跟你小姑的事儿,你管不了,别白费力气。难道在你心里,我不是你小姑良配”

    “你是江湖人”

    安辰真想骂街了。

    江湖人咋了

    江湖人杀人放火了

    还时江湖人强抢民女了

    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道:

    “别得寸进尺。否则,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她侄子。告诉你,江湖人不可怕,衣冠禽兽才最可怕。”

    说完,安辰甩袖,头也不回的离开。

    丁现咬唇看着他的背影,气的直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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