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徐家的时候,程豹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的姑娘,认真道:

    “丁琬,我送你到这儿。我对你的心思,你清楚,村里人都清楚。可没缘分就是没缘分,我奢望过,也失望过。”

    自打丁琬成亲之后,程豹跟她走动的称呼,不是“东家”就是“二年嫂子”。

    直呼其名,这是头一回。

    丁琬没吱声,紧抿嘴角,一脸凝重。

    “今天之后,咱们就回到各自的位置。我知道你不会再多想,我会好好过我的生活。这个姑娘听着不错,如果真成了,我就不回来了。程林这边,就麻烦你帮着照顾照顾。”

    丁琬听到这话,“嗯”了一声,说:

    “你能想开,重新生活很好。我祝福你,至于程林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姑娘应该不错,我姥不轻易夸人的。”

    “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媒人礼,我会送的。”

    “客气了。”丁琬说完,指了指身后道,“我回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程豹没有动,就那么一直目送丁琬进院、落锁院门,都没有走。

    一阵北风吹过,吹动了程豹的衣角,也吹醒了他的思绪。

    别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别了。

    再见面,她是她,他是他。

    他不会再有任何幻想。

    整理下衣服,转身坦然的朝程家方向走

    过年最高兴的就是孩子。

    从三十儿开始,各家各户图一年顺当,即便孩子犯错,也顶多就轻斥几句,不会打骂孩子,让他们哭。

    哭了代表一年不安稳,所以没有哪个爹娘,会大胆冒险。

    徐致远跟丁珏,这几天也被放假了。

    不用看书,每天就是玩。

    不过两个孩子很有正事儿,趁着安辰在,天天都跟着习武、跑山。

    初六这天吃过早饭,徐家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丁槐一早过来,带着唐嬷嬷的各种叮嘱,赶车出发去永平镇。

    因为有顾芷伊的缘故,唐嬷嬷也不用过来帮忙烧炕、喂鸡啥的。

    从土庄子到永平镇,一路官道,路况很好,徐致远做的很舒服。

    马车里点了炭炉,倒也不会很冷。

    苦就苦了丁槐,毕竟他在外面赶车,挨冷受冻。

    平常就跟徐致远在一起,耿氏心疼,时不常的送些热茶水啥的。

    未时末,终于进了永平镇。

    按照先前说好的,丁槐直接找到一个客栈。

    伙计很热情,又是牵马,又是请他们进去。

    丁琬给丁槐要了一间上房,客栈管一日三餐,丁琬直接让客栈每天把饭菜送过去。

    都安顿好后,看着丁槐说:

    “这几天你就好好歇着,想出去逛逛就去,看好什么就买。”

    说着,给他留了些银子。

    丁槐摇头,反手还给丁琬,说:

    “大小姐客气了,我手里有。”

    “你有是你的,这个是我给你的。”丁琬不由分说的塞给他。

    耿氏摸了摸炕,说:

    “柴禾管够,都说好了。你别舍不得烧,咱钱都交了。”

    “知道了,亲家夫人。”丁槐起身,继续又道,“我送您们过去,然后我再回来。”

    丁琬本来想拒绝,可相处这么久,也了解他的性格。

    点点头,答应了。

    按照张喜年老早说的,丁槐赶车来到府宅门口。

    勒住马车,打开车门,说:

    “夫人,大小姐,到了。”

    放好板凳,把他们一个一个接下来。

    这时,张家门开,张喜年急急忙忙出来,说:

    “舅母,嫂子,你们可算来了。”

    边说边热络的把东西拿下来。

    丁槐跟着一起,把东西那进了屋。

    一进的院子,七间房,很宽敞。

    张喜年的母亲徐氏,走出院子,亲自拉着耿氏的手,说:

    “嫂子,我可老想你了。”

    耿氏瞅着小姑子,轻笑着颔首道:

    “这不是来了嘛。如今,你也熬出头了,儿子也娶媳妇儿了。”

    “可不咋地,托了二年媳妇儿的福,跟着卖卖酒、弄弄醋,这孩子也卖出了名堂。”

    徐氏说完,拉着丁琬的手,道:

    “一路辛苦了,准备好面条,酸菜肉丝卤,稀罕吃不”

    “喜欢。”丁琬点头。

    丁槐把东西放好后出来,冲着丁琬抱拳拱手,说:

    “大小姐,我先回去了。”

    “好,你去吧。”

    徐氏闻言,“哎”了一声,道:

    “让他去哪儿啊家里够住的。”

    丁琬摇摇头,拦住徐氏,说:

    “小姑不用这么客气,他是我爹的常随,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这些天,你府上事儿多,不用顾着我们,咱们是亲戚,不挑理。”

    几句话说的落落大方。

    徐氏心里敞亮,拍着丁琬的手背,道:

    “还得是丁举人的姑娘,这见谛,这想法,就是不一样。嫂子,你可真有福气啊。”

    耿氏闻言颔首,没有任何谦虚的说:

    “是啊,娶妻娶贤,这话不假。我这儿媳妇,十里八村都找不到。”

    徐氏不住点头,把他们让进了屋。

    进到正房,张喜年的两个姐姐纷纷起身,给耿氏行礼。

    一个大肚子,一个怀里抱着孩子,没出去也是人之常情。

    “舅母见谅,实在是不方便。”

    “哎呀,一家人,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耿氏忙不迭摇头。

    她来时早已做了各种打算。

    被忽略,被奚落,被调侃,被揶揄

    什么样都无所谓,她是来贺喜的,不是理那些有的没的。

    两个外甥女情有可原,她怎可能揪着不放。

    来之前,丁琬特意做过功课,知道这边有几个人,所以从布包里,拿出给他们的礼物。

    孩子就是金锞子,至于两个小姑子,直接就给香膏。

    女人嘛,没有不爱美的。

    而且谭家的东西,平阳县哪个镇子不晓得。

    两个姑娘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很欢喜。

    徐氏不好意思,看着丁琬,说:

    “看你,这么客气干啥。能来就行了,还给他们送啥东西。”

    耿氏闻言,颇有几分得意的道:

    “她做嫂子的,给小姑子送东西,应该的。”

    说着,把自己准备好的五两银子拿出来,没有装荷包,当着众人的面,塞给徐氏。

    “这是我做舅母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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