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县里,谭迁本来打算带丁琬去吃饭。

    没想到人家直接拒绝。

    理由是天色不早。

    谭迁瞅着日头正浓的天儿,无语的冲她挥挥手,没戳破她的借口。

    车夫赶车,把丁琬送回了土庄子。

    在村头丁琬自行下车,走小路去了酒坊。

    这会儿都再忙,她直接去库房,没有跟别人打招呼。

    库房内,就赵海林爷仨,其他人都在酒坊内部忙活着。

    看这个架势就知道,爷仨清点库存呢

    很快,赵岩跟赵磊过去,一边低头看算盘一边说:

    “爹,清算好了,高粱酿刨除上次拉走的,还剩下三百一十三斤,果醋”

    赵岩每说一个数儿,赵海林就详细的记录。

    等他说完,赵磊拽了拽赵海林的衣袖,说:

    “大伯,你发现没,现在高粱出酒越来越多了。这才恁么些日子啊,又三百多斤。”

    赵海林斜眼看他,嗤笑着道:

    “咋,上次豹子成亲,你没喝够”

    “不是不是。”赵磊及忙摇头,“大伯,我的意思是日后咱酒坊会越来越有钱。我们的工钱也越来越多,是不”

    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海林警惕的看着亲侄子,道:

    “你想说啥”

    “我”赵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道该咋说。

    赵岩见状,无语的摇摇头,说:

    “爹,他想让你帮忙跟三叔提一嘴,他的工钱可不可以像我一样,自己拿着。”

    “自己拿着”赵海林惊讶了。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丁琬,听到这话也蹙眉。

    赵海林拍了下赵磊的额头,说:

    “你哥六月说亲,我才让他自己拿着,你也要说亲不成”

    “我”

    没等赵磊把话说完,丁琬直接打断,边走边说:

    “你要那么多钱在身上干啥想娶媳妇儿了吗”

    别看她是东家,这些人都是她雇来的。

    可打小看着长大,就跟弟弟一样。

    如今库房的这几个小子,每个月细细算下来,都能有八、九十文钱,这还不算每次卖完酒给他们的红封。

    每次卖酒,库房的半大小子都得帮忙搬。

    五十斤的酒坛子,两人一伙,一搬就是一上午。

    累的呼哧带喘,谁看着不心疼

    丁琬也不是小气的,每次搬完,都会给他们十到二十文钱不等。

    几人看着丁琬走过来的身影,纷纷叫着“东家”。

    赵磊看着她,笑眯眯的说:

    “东家,啥时候回来的刚才咋没过来呢。”

    丁琬拍了他脑门一记,抻哆着道:

    “赵岩六月说亲,手里有俩钱正常。你别乱来,小心我揍你。”

    说完,扭头看着赵海林,又说:

    “准备二百斤高粱酿,三天后我去送。”

    “好的。”赵海林点头。

    赵岩拿着算盘拨弄,眉开眼笑。

    片刻后,爷仨全部抬头,看着丁琬,怪叫着

    “啥”

    “二年嫂子,你去送”

    “东家,你往哪儿送咋还用你送”赵海林急忙开口,想让她打消念头。

    如果让冬家去送酒,那要他们这些人做什么呢

    丁琬就看着几个为了自己着想的人,叹口气,说:

    “这次定酒的来头不小,我跟谭老板二人,必须得去一个。你们也知道,县里的酒坊正在紧要关头,他走不了,所以只能我去。”

    “你自己吗”赵海林追问。

    “还有安辰呢。”丁琬回答。

    “安辰”赵海林琢磨完,摇摇头又说,“不行不行,就你们俩也不行。”

    丁琬闻言轻笑,不在意的说:

    “海林叔,这事儿你就甭管了。我走以后,这边就劳你多费心照顾。我家那边,没事儿也瞅一眼。这次去虎威山,少说前后得半个来月,端午节前会回来。到时候节礼,你跟我小姑、我婆母他们商量。”

    “”

    等了半天,也不见赵海林吱声,赵磊跟赵岩就更是了。

    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丁琬纳闷的蹙眉,伸手碰了下赵海林的衣袖,道:

    “海林叔,想啥呢”

    “没,没啥。”赵海林摇头,“你刚才说啥去哪儿”

    “我说节礼你跟我小姑”

    “不是,在前面一些。”赵海林要求。

    丁琬蹙眉,随后轻笑着回答:

    “去虎威山送酒。”

    “为啥啊嫂子你咋能去那里啊”赵磊第一个怪叫。

    刚才还以为听错了,如今听来才知道,根本不是。

    赵岩抿唇,瞅着丁琬,说:

    “嫂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丁琬笑着摇摇头,好在库房就他们爷仨,倒也不用太麻烦。

    指着一旁的桌子,四个人走过去,丁琬坐下道:

    “海林叔,我去虎威山送酒的事儿,你们仨谁也别露。赵岩兄弟,谢谢你啊,还想着我。赵磊你也是,知道关心我。不过这一趟,谁也替代不了,得我自己去。”

    “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仨知道就好,其他人就知道的了。如果有人问及,就说往北面送酒。尤其是我娘、我婆母他们,半个字都不能说。”

    爷仨互看一眼,赵海林开就问道:

    “东家,三天后你就跟安辰两个人去”

    丁琬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

    “不是,就我们俩可运不走二百斤。谭迁的商队正在组建,这一次就让他们练手,看看能成不。”

    赵海林叹口气,略微思考后,说:

    “琬儿啊,咱俩出去走走”

    丁琬心知他要嘱咐些什么,笑着摇头拒绝:

    “不用了海林叔,我心里有数的。”

    “那不行。”赵海林坚持,“你跟我聊完,我帮你保守秘密。不然我得跟你婆母说。”

    丁琬纳闷了,眉头紧蹙的看着他,问:

    “为啥啊海林叔我啥都没做,就去送酒啊”

    “你以前做的,你忘了”赵海林提醒。

    话音刚落,赵岩就不住的点头,推着丁琬说:

    “嫂子,快去跟我爹说话,不然我爹真不帮你保守秘密。我也不能。”

    “还有我”赵磊弱弱的举手,强调一下存在感。

    丁琬这下彻底看不明白了。

    搞什么啊,她去送酒,又不是送死。

    就在她迷茫的时候

    “琬儿,我们可不想再让你上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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