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看。”话音刚落,陆宽空无一物的手上,就又凭空出现了好几颗低级修炼丹。见此情景,齐冰柔不由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陆宽继续解释道。

    “我这并不是无中生有,凝聚修炼丹需要消耗气运。我需要去给凡人做好事,庇护凡人,才能积攒气运。做的好事越多,我就可以凝聚更多的修炼丹。”

    “这次大秦边境爆发兽潮,有不少流民流离失所。我一时心软,出面请秦王庇护百万流民,结果误打误撞,积攒了大量气运,于是凝聚了不少修炼丹,这才一路突破到筑基六重天。”

    “庇护和拯救流民,也事关我的本心,那些流民长途迁徙而来,状况惨不忍睹,过几日,我便要向秦王辞行,带队去支援。”

    听完陆宽一连串的话语,齐冰柔的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么离奇的解释,也只有齐冰柔这样无条件信任陆宽的人才会接受。定了定神,她开始仔细消化陆宽话中的内容。

    “所以师兄的意思是,只要你为了凡人无私奉献,就能变强”

    “呃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吧。”

    “你也打算向咱们宗门这么解释吗”

    “唉,我正愁这事呢,师妹你说宗门能接受这么个神奇的理由吗”

    听到此处,齐冰柔严肃了很多,直了直身子,看着陆宽,郑重说道。

    “师兄,你错了,这不是宗门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不能把弱点暴露于人前”

    “从天门乃是东洲巨擘,历史悠久,惊才绝艳之辈层出不穷。别说筑基了,就算是金丹又如何元婴又如何极境强者又如何从天门缺过吗”

    “如此上古大派,哪个高层没有得到过天大的机缘比师兄你这更离奇的,柔儿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齐冰柔一番话真是振聋发聩,如拨云见日般,瞬间让陆宽想明白了很多。齐冰柔停了停,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

    “可是,这不代表师兄你就应该如实交代。”

    “师兄你是凡人出身,可能没有见过仙人大道之争的残酷无情”

    “仙人之间不得分生死,此乃东洲之地公开的潜规则,不容违背。但是不分生死,不代表不能毁你道基。”

    “如师兄所言,那么你的道基就是这些凡人百姓。从天门自然是不会干涉师兄你的。”

    “可是如果有一天,师兄成长为一代大能,某位与师兄你有嫌隙的仙人,屠戮师兄你庇护的凡人,毁你机缘,师兄该当如何”

    “贩夫走卒,芸芸众生,对师兄你来说,是最宝贵的财富,万金不换;但是这些凡人对仙宗神门来说,就是累赘和蝼蚁。杀他们,可不会受罚。”

    齐冰柔的声音轻柔细腻,但是在陆宽耳边却犹如惊雷炸响,让陆宽醍醐灌顶。

    齐冰柔乃是仙人世家出身,对仙人高层世界的了解程度高出陆宽不少。

    陆宽之前一直推测的宗门会有的反应,此时回过头来看,极为可笑。因为他缺乏很多仙人世界的基本常识。

    从天门庞然大物,根本就不会在乎一个筑基期小弟子的机缘。不仅不在乎,恐怕还会觉得有大机缘更好,会主动回护弟子的机缘,因为这些弟子成长起来,就是从天门的一份助力。

    但是从天门不会眼红陆宽的机缘,不代表仙人之间就没有竞争关系,不能给别人下绊子。

    从天门同门也许还会碍于同门面子,不对陆宽庇护的凡人出手。东洲其它宗门的仙人呢

    仙人之间的争斗,只要不触犯底线即可。

    而屠戮凡人,显然是远没有到触犯底线的程度的

    想通此节,陆宽向齐冰柔行了一礼,郑重说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谢师妹提醒听师妹一席话,少走多少弯路。”

    齐冰柔也赶紧回了一礼,笑着说道,“师兄客气了,柔儿向着师兄不是应该的吗师兄能对柔儿坦白秘密,柔儿也很感动呢”

    陆宽也放松下来,笑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向宗门交代呢”

    就在陆宽与齐冰柔相谈之时,塞外流民正在苦苦挣扎。

    这次寻求庇护的流民部落离大秦北部并不遥远。

    因此,秦王决定将这百万流民都安置到雁落原。

    雁落原,地处大秦北部,龙江府东五十里。

    该处地面平坦,土地肥沃,面积更是接近三万平方公里。

    林海茫茫,沼泽密布,林间野兽出没,空中百鸟齐鸣。

    河水纵横流淌,鱼类众多,甚至有“鱼汛来到,人可履鱼背过河”的美誉。

    可是,自然资源的丰富不能掩盖大秦无人前来开垦的事实。

    雁落原在大秦百姓心目中,就是寒冷、荒蛮的代名词。

    这里呼气为霜,滴水成冰,赤手则指僵,裸头则耳断。

    雁落原的年平均气温仅仅略高于水结冰的温度,冬季最冷时,泼出去的热水甚至不等落地就凝结成了冰。一年中,无霜期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天低昂,雪飞扬,风癫狂,无昼夜,迷八方。

    荆莽丛生,沼泽遍布,风雪肆虐,野兽成群,人烟罕至。

    不有仙人下界,匠星临凡,天地同力,鬼斧神工,何能稍改其面庞

    这就是雁落原的真实写照。

    流民居住的帐篷密密麻麻挤在一团,远远地在空中,就能感到一股强烈的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

    大部分流民躲在用粗布搭起来的棚子里,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下,节省体力。

    还有部分流民,包括不少孩子,则顶着寒风排队领取清水和馒头。

    流民们大都穿着黑色布衣,破烂脏污,个个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神情呆滞。

    为数不多的孩子们更是瘦得皮包骨头。

    由于饥饿、颠沛流离和长期露宿野外,他们都严重营养不良。

    病患也非常多,许多流民干咳不断,有的甚至会咳血;还有流民四肢厥冷,面色青灰,呕吐腹泻。

    惨,太惨了

    奏折上报不过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哪抵得上亲眼目睹冲击力的万分之一

    陆宽需要早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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