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梅悠雪 >25 一百万
    “这个气包不痛不痒,你没当回事是吧。”阳顶天嘿嘿一笑,不回答他的问题,道:“那你注意没有,你左脚,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有一条黑线,嗯,现在应该到了脚腕上面。”“嗯?”高衙内有些狐疑的看着阳顶天,又忍不住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脚,不过他穿了皮鞋丝袜,看不到脚面。阳顶天说得似模似样,主要先一口说出了他脖子后面的气包,这就让他有些怀疑,也许脚上真的有黑线,可要看,又拉不下面子。肖媛媛是个心眼极灵活的人,立刻就道:“高衙内,这位先生,我们到里面坐,慢慢说。”高衙内看她一眼,再看阳顶天一眼,哼了一声,回转身去。肖媛媛回身对阳顶天露个笑脸:“这位先生,里面请。”又对吴香君道:“香香,你也进来吧。”吴香君暗中扯一下阳顶天,嘴巴做个口型:“你在搞什么鬼?”阳顶天对她露个笑脸,不答她的问题,却道:“你这妆化得真丑。”红星厂有三朵红花七片绿叶,说的是厂里最漂亮的十个女孩子,吴香君够不上红花,但也是七片绿叶之一,但她这妆太浓了,阳顶天真心觉得有点丑。“去死。”吴香君在他背上轻捶了一下。阳顶天嘿嘿一笑,跟着进去。进了包厢,高衙内直接就脱鞋子脱袜子,一面还看了眼阳顶天:“小子今天要敢跟我装神弄---。”话没说完,他突然不吱声了。所有人都往他脚上看,他脚放在沙发上,皮肤很白,而在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可以看到一条细细的黑线,一直伸上来,已经过了脚踝,快到腿肚子了。“真的有黑线。”吴香君先叫了起来,忙又伸手捂着自己的嘴。高衙内和几个死党也都惊住了,看看黑线,再看看阳顶天,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高衙内死党中有个光头,还往高衙内脖子后看:“呀,高衙内,你脖子后面,真有两个包呢?”其他人都围过来看。“滚。”高衙内猛地挥手,转头看向阳顶天,嘴巴动了一下,想要问,又似乎不好开口,不过他也在外面混久了的,转眼看向边上的肖媛媛,道:“肖总,拿瓶酒来,拿三个杯子。”肖媛媛立刻让服务生拿了酒来,高衙内连倒三杯,端起来,对阳顶天举杯示意:“高某有些不识高人,这三杯酒,算是我给你女朋友陪罪。”说着连干三杯。“高衙内豪气。”肖媛媛立刻凑趣,转头对阳顶天道:“这位先生,高衙内这气包还有这黑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病吗?”高衙内也眼巴巴的看着阳顶天,若是一般的病也算了,关健是,阳顶天先前说他活不过立秋啊,说得又神准,所以他怕了。“是病,也不是病。”阳顶天点头又摇头。“老弟,你说清楚。”高衙内急叫:“你请坐,贵姓啊。”“我姓阳,阳顶天。”阳顶天坐下,道:“你这是病,但其实主要是毒,你可能是吃了什么助性的药,伤了肝,肝是排毒的,排不出去,就会於积,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那个地方,有个穴位,名为太冲,是肝经的原穴,毒排不出去,就从那里於积,然后一路於死,就形成一条黑线冲上来,至于脖子后的气包,则是膀胱经的原因,不是太要紧。”他的话云里雾里,所有人都听得一脸懵逼,光头几个都看向高衙内,高衙内点头:“我确实常喝药酒助兴,是南美带过来的一种动物泡的酒,可他们说没毒啊。”“没毒?”阳顶天呵呵一笑,看一眼肖媛媛,道:“有牙签没有?”“有。”立刻有服务生应声,拿了牙签进来。阳顶天对高衙内道:“你在两趾间那块青的地方,扎个口子,放点血,一看就明白了,别人的血是红的,你那地方放出来的血,是黑的。”高衙内倒也不怕痛,拿过牙签,真就一下扎进去,拨出来,那血一下涌出来。“黑的,真的是黑血。”他旁边的光头先就叫了起来。这下高衙内彻底信了,一张脸刹时间苍白如纸,看着阳顶天道:“阳兄弟,我这病,不,我这毒,有解不?”“已经解了啊。”阳顶天呵呵一笑:“你每天放放血就行了,黑线会慢慢下来,一直到黑线消失,毒就干净了,不过那酒也别喝了。”“不喝了不喝了。”高衙内连连摇头:“真的这样就解了毒,没有事了?”“基本上这样就可以了。”阳顶天摇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找个中医,帮你开个简单的护理肝脏的方子,调理一下。”“真的?”高衙内还有些难以相信。“真的。”阳顶天点头:“我骗你干嘛,你回去后,每天早晚放两次血,七天左右,黑线应该就消了,然后找中医开个方子,就不会再有事了。”“那就请阳先生你开个方子啊。”肖媛媛及时插嘴。“是啊是啊。”高衙内连忙点头:“阳兄弟,就请你帮我开个方子好了。”“我开方子可是不便宜哦。”阳顶天要笑不笑:“一字千金。”“拿纸笔来。”高衙内立刻表态:“只要阳兄弟你肯开,多少钱都不成问题。”服务生马上拿了纸笔来,阳顶天也没有拒绝,真就开了个方子,就六味药:柴胡,茵陈,板蓝根,五味子,猪胆粉,绿豆。肖媛媛在边上看着点头:“柴胡板蓝根绿豆都是清火的,其它的我就看不懂了。”光头几个也是点的点头摇的摇头,而阳顶天边上的吴香君却是一脸懵圈:“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开药方了?”“好,我回去就煎了吃,一天三剂是吧。”见阳顶天点头,他又数那纸上的字,中药名十五个字,加上剂量,一共二十个字。他掏出手机:“阳兄弟,你帐号多少,两万块,我现场打给你。”他表现得豪气,阳顶天倒是笑了:“开个玩笑,不必当真。”“唉,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救命的方子呢。”高衙内一脸认真:“你今天要是不说穿,我是真不知道,脖子后面的气包我知道,不痛不痒没当回事,这黑线是真没看到,是不是上来了,我命就没了?”“嗯。”阳顶天点头:“那南美带过来的什么药啊,真够毒的,只要黑线进了肚子,你就没救了。”“说是一种什么蛇的鞭,效果是好。”“难怪你变态的,原来还吃南美蛇鞭,还不跟我们说,天天吹你天赋异禀什么的。”他几个死党齐齐鄙视。高衙内也给说得有点脸红,对阳顶天道:“多亏了阳兄弟,也要谢谢香香你,今天要不是你,还真碰不上阳兄弟,以后你有什么事,报我的名字,远了不说,在西区这一片,一般人还要给我点儿面子。”他见阳顶天不肯报帐号,对肖媛媛道:“肖总,你拿两万现金,我呆会一总结帐。”“好。”肖媛媛立刻就去拿了两万现金来,她会做事,还封了个红包包起。高衙内双手递给阳顶天。钱都送到面前了,阳顶天也就只好收下。随后上了酒闲聊,高衙内问道:“阳兄弟,你在哪里发财啊?”“发什么财。”阳顶天摇头:“我就一业务员,现在在三鑫公司,卖酒的。”“卖酒?”高衙内怪叫一声,眼光立刻就转到肖媛媛脸上:“肖总,你给阳兄弟开单没有?”“没有。”肖媛媛摇头:“三鑫公司我知道,他们老板屠富路为人阴沉,我看不顺眼,从来没给他们开过单。”“姓屠的不管。”高衙内立刻叫起来,一拍阳顶天肩膀:“但阳兄弟可是我兄弟,肖总,你一句话,他的单,你开是不开,你若不开,我上东片找洋头马去。”“当然开。”肖媛媛连忙点头:“不说冲你高衙内的面子,就冲着阳先生这医术,我就得开,太神了。”“确实神。”边上光头等人一片赞叹。阳顶天则是又惊又喜,报了几种三鑫公司代理的红酒,肖媛媛一样拿了点,总共开了一百万的单——这明显是给高衙内面子了。圆圆夜总会的单,屠富路说了是给百分之六的提成,这一单,就意味着阳顶天有六万好拿,这下阳顶天真的开心了。开了单,又聊了一会儿,高衙内急着回去配药,也就分了手,分手之前,互相留了电话,说随后找阳顶天喝酒。阳顶天跟吴香君也就出来了,到外面,吴香君道:“阳顶天,你怎么也来了东城,厂里怎么样?”“还不是那个样子。”阳顶天摇了摇头:“不死不活的。”吴香君有些黯然,走了一段,吴香君看阳顶天道:“阳顶天,你不会看不起我吧。”她只是陪酒,也还比较自爱,何况阳顶天还是看到她拒绝出台的,但说出去,终究是不好听。阳顶天没看他,仰头看天,长长的叹了口气:“红星厂出来的,都难啊,阮小玉死了有两年了吧。”阮小玉也是他们班同学,七片绿叶之一,来东城打工,得了病,是爱滋,两年前就死了,当时很多同学和厂子弟哭。阮小玉是在做鸡,但她挣来的钱,帮得了肾炎的弟弟换了肾——这就是红星厂子弟为她而哭的原因。为了生活,没有谁会看不起谁,至少红星厂的人是这样,大家都难。提到阮小玉,吴香君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道:“对了阳顶天,你今天很神啊,什么时候还会看病了?”“我可是王老工人的关门弟子哦。”阳顶天吹起来:“你们只知道我能打,其实我学得最好的,是王老工人的草药神技。”王老工人就是教阳顶天功夫的那个老工人,会武功,也会跌打草药什么的,阳顶天跟着学了点,但今天一口喝破高衙内的病并且开药方,却跟王老工人无关,应该是桃花眼带来的,不过阳顶天当然不会说。“切,你就吹吧。”吴香君撇了撇嘴。阳顶天哈哈笑,道:“那个高衙内是什么人啊?”“就是个衙内呗。”吴香君又撇了撇嘴:“他爸爸是市委秘书长,据说会调省里去,他自己是质检局的。”“我就说呢。”阳顶天点头:“难怪那个肖老板那么给面子。”“哼。”吴香君哼了一声,看阳顶天:“你现在住哪里啊,租房子了?”“没有。”阳顶天摇头:“公司包住,有宿舍,八个人一间房。”“呀,那多臭啊,早上抢厕所都抢不过来吧。”吴香君叫了一声:“要不你搬来跟我住吧,我跟一个姐妹租了一个房子,前两天她回去了,可能不会来了,房租却交了半年,死包租婆不会给退的,你搬过来,帮我凑点房租好了,反正你一晚上挣好几万。”“你是说,我跟你合租。”阳顶天扭头看她,一脸夸张:“你不会打我主意吧,老同学了,真敢下口?”“去死。”吴香君虚踢他一脚:“来不来吧,不过先说清楚,回去不准说,厂里那帮子人要是知道我跟你合租,还不知怎么传呢。”阳顶天哈哈笑:“别人无所谓啊,铁鸡公只怕要上房了,对了,铁鸡公呢。”“分了。”吴香君呸了一口:“他一个大男人,上个班说累死了,整天躺屋里打游戏,还要老娘养他,我就呸了。”听了她这话,阳顶天又有些黯然,国企出来的人,往往都有一个毛病,给惯坏了,吃不得苦,资本家可不是国企啊,哪会跟你八小时工作制。这时过来个车,阳顶天招手停住,对吴香君道:“那就一起过去吧,我把包拿过来。”“行。”吴香君跟着他上车,到宿舍,拿了包,然后一起到吴香君的租屋,两室一厅的房子,还带了一个阳台。“不错啊。”阳顶天赞。“死贵,一月一千八,水电费自理。”吴香君说着指一下左边那间房:“你睡那间吧,我帮你打扫一下卫生。”随又问他:“你吃饭了没有,我下个面条。”“可以啊,我来三碗。”阳顶天现在胃口奇大,先前虽然吃饱了,这会儿感觉一下,好象还能吃。“三碗,你是猪啊。”吴香君鄙视。“原来我们的班花跟猪是同学啊。”阳顶天怼回去:“对了,面条不急,你先把妆御了吧,丑死了。”“就你那眼光。”吴香君撇嘴,却急急跑进卫生间。阳顶天就进了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下,床垫子下面居然翻出两盒套套,还有一板避孕药。外面就是这样了,没什么说的,阳顶天摇摇头,把避孕药扔了,套套留着——说不定用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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